“大娘子說的是,但……”蘇珮萱故意頓了頓,露出為難的神色,微低下頭輕聲說:“我……我害怕這隻見一面定下的姻緣……若是等日後才發現所嫁非人,阿萱不知該怎麼辦。”
王蕊端出身金陵王氏,是江南一派的文豪世家,朝中不少人都自稱曾在王家創辦的學堂求學過,來往都稱對方是同門。
蘇繼儒沒甚大本事卻坐著四品肥差,能在朝廷中站穩腳,不得不說是沾了王家嫡三女王蕊端的光。
蘇珮萱知道王蕊端當年就是一眼看中了蘇繼儒的小白臉,不顧家裡反對毀了原本的婚約,要死要活地硬鬨著嫁給他,為此還和家中父母、大哥、長姐生出不小的嫌隙,導致這些年哪怕過得再不如意也不要孃家人來撐腰。
這話就是故意說給王大娘子聽,果然王蕊端聽後身子一僵,無神的眼睛裡露出哀色。
王蕊端眼圈一紅,久久不語。蘇珮萱的話像是一根針,猛地紮在她心口,讓她想起這些年過的日子。
當年她不顧一切嫁給蘇繼儒,以為找到了真愛,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王蕊端神色複雜地握緊蘇珮萱的手,聲音低啞:“阿萱,你說的是。婚姻大事不能兒戲,的確需要仔細思量。”
她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深深地歎了口氣,拍拍蘇珮萱的手,便要起身離開。蘇珮萱叫住她:“大娘子且慢。”
蘇珮萱叫住她,轉頭吩咐石榴,“去把燒絲雨花石拿來。”
石榴很快將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呈上來,蘇珮萱打開盒子,隻見裡面是白底紅色蛛網花紋的雨花石。
“前些日子府裡清庫房,我正好看見了這塊雨花石。想到大娘子是金陵人或許會喜歡就討了來,”蘇珮萱將盒子遞到王蕊端面前,“不是什麼貴重物件,還望大娘子莫要嫌棄。”
王蕊端看著盒子裡熟悉的雨花石,眼眶瞬間濕潤了。這是她少時最愛的玩意兒,自從嫁到蘇家後,便再也沒人記得她的喜好。
她細細摩挲著雨花石的紋路,彷彿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良久,她抬起頭,摘下頭上那支翡翠裝飾的烏木髮釵,插到蘇珮萱發間。
“這支髮釵是當年我母親送給我的嫁妝,”王蕊端的聲音有些哽咽,“如今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日後能找到一個真心待你之人。”
蘇珮萱伸手摸了摸發間的髮釵,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頭一暖。
“明日花朝節,你想去便去,不想去便算了,”王蕊端柔聲說,“若是你父親為難你,你就來我這裡躲躲,他橫豎不能把我怎樣!”
看著王蕊端離開的背影,蘇珮萱嘴角勾起一抹笑。
“姑娘,明日咱們真的不去花朝節了嗎?”石榴問。
“自然是要去的,”蘇珮萱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第二日,蘇珮萱特意起晚了一些。梳妝打扮時,她特意挑了一件素雅的月白色襦裙,隻在腰間繫了一條淺藍色絲絛,頭髮也隻是簡單地挽了個墮馬髻,插著王蕊端送的那支烏木髮釵,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不施粉黛卻難掩傾城之色。
用過早膳後,蘇珮萱不緊不慢地帶著石榴來到前廳,蘇繼儒和秦晚茵早已等候多時。
“不是說好多了,怎麼磨磨蹭蹭地才來?”蘇繼儒不悅地皺起眉頭,“萬一錯過了時辰,有你以後後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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