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肯定要成為秘辛。
不過這筆賬,她勢必會和杜荷好好算。
至於怎麼個演算法,還要看他待會兒怎麼說。
半個時辰後。
杜荷被帶到長樂宮。
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不過底褲很硬。
李世民冷聲道:“怎麼,還沒酒醒?朕想不通,你早不醉,晚不醉,偏偏在遇到麗質後醉了,還打了她!”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杜荷看向坐在那身段依舊張弛有度的公主,暗暗調戲道:“回陛下,是臣既菜又愛喝,在進宮的路上喝了醉夢樓的‘千裡醉’,此酒的後勁來得緩慢,又錯把長樂公主當成城陽公主,幫她驅趕蜜蜂,一不下心啪到了。”
“啪?”
“拍,是拍!”
“這麼說來,倒是朕冤枉你了?”
“臣有罪!”
瞅他並沒有怒火沖天,想來是長樂公主沒把自己屁股被拍拍的事告訴他,杜荷乾脆自暴自棄道:“臣在進宮前飲酒,在宮中又酒後失態,衝撞公主在前,打了公主在後,罪該萬死,請陛下賜臣一死!”
“賜你一死?”
他這認罪的態度當真讓李世民始料未及。
怎麼回事?
他在鬥諸公的時候,何其意氣風發!
不就是被關了大半天嗎?
轉變怎會如此之大!
李麗質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並沒有準備讓他以死謝罪,他卻自己想死。
還是那個膽大包天的紈絝嗎?
長孫無垢雖然狐疑,但見他尚且知錯,淺聲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知錯能改,陛下又怎麼可能賜死你?”
李世民順勢道:“杜荷,朕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那催債的道士、和尚和他們的主持、方丈一起自殺了,尚需理清的欠債之事也鬨得滿城風雨。”
“你若是能在三日之內查明此事,朕隻會將你罰俸一年,其餘諸事一概既往不咎,你可願查?”
來了!
對方果然動手了!
按照正常邏輯,這個時候他是該出馬了。
但皇帝還不算急,大魚還沒浮出水面,他急個屁?
“臣乃一紈絝,又怎會查案,還請陛下將臣關回大牢。既然陛下宅心仁厚,不願賜臣一死,臣便在大牢裡待一輩子,以此求得公主殿下的寬恕!”
杜荷生無可戀地說著,隨後又擲地有聲道:“求陛下成全!祝公主殿下鳳體康泰,一生無憂。”
這是他會說的話?
别說李世民,就是李麗質都聽得瓊鼻發澀。
她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
況且衝撞之事是她故意碰瓷,她也有錯。
細究起來,他該罰,卻也沒必要坐一輩子的大牢。
“本公主原諒你了!”
李麗質咬了咬牙,落落大方地說出口。
杜荷都被驚到了。
宮中的小鯉魚這麼好糊弄的嗎?
這樣的話,他可全要了!
隻是公主有容乃大,並不代表他可以跨過心中的這道坎啊!
他雙眼發紅道:“公主胸懷寬廣,令臣不免想起在武德殿中就那區區四萬多貫,讓那麼多國公顏面掃地之事,他們可都是開國功臣,聲名顯赫,臣怎能以小人之心對他們?”
說到這,他捶了兩下胸膛,痛心疾首道:“所以還是懇請陛下將臣關回大牢,讓臣面壁思過。”
“杜荷,你你你……”
李麗質大跌眼鏡道:“你就那麼想坐牢?”
杜荷反問道:“臣明明已經欺負了公主,公主難道就那麼不想讓臣做?”
“胡說八道!你愛坐就坐,想坐到什麼時候都可以,本公主求之不得!”
“那臣就真做一輩子了?”
“坐坐坐,坐死你!”
雖然隱隱覺得兩人的對話聽起來怪怪的,李麗質還是忍不住道:“我看你是想逃避,四萬多的钜債,你是打算不聞不問了。”
“公主,臣隻是箇中間商,不僅沒賺到差價,還導致聲名狼藉,怎麼問?”
“那你就坐到死吧,哼!”
氣呼呼地扭過頭後,李麗質還是覺得心裡癢癢的,兩條大長腿不由地扭動。
這出大戲開局即高……潮,若是沒了他這個始作俑者的參與,那後面豈不是直接索然無味了?
皇宮太悶了,她又待嫁閨中,也是需要東西來解悶的。
偏偏這廝還不領情!
真討厭!
杜荷純潔一笑道:“公主殿下,記住你剛才所言,日後可不要後悔。”
李麗質剜了他一眼:“笑話,本公主又怎會後悔?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做和坐的真意,可不在大牢,而在榻上。
拍和啪的分别,也不在音調,而在動作。
公主還是一張白紙呢,不著急,不著急。
打了屁股鬥了嘴,已經是開了個好頭了。
“臭小子,你這是在跟朕玩心機!”
李世民以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怒聲道:“既然你想去坐牢,那朕便成全你!隻要你不開口相求,沒人會放你出來!”
大唐又不缺一個紈絝。
讓他去查,也有以他的視角去重新審視朝野之意。
盛世之下,暗流湧動,他是知道的。
這次的事,便是明證。
其實他打心底覺得杜荷鬨的這一出也有益處。
最起碼讓躺在功勞簿上的國公們又都緊張起來了。
就是不好收場。
他已經給杜荷機會了。
既然他還想繼續觀望,何必強求?
大唐人才濟濟,若是連這件事都查不清,豈不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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