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不公,我媽想理論,卻啊啊說不出一句話,反被對方狠狠嘲笑。
每個畫面都跟尖刀一樣捅穿我的心臟。
這一切,都拜他的青梅所賜。
也許是和許江言沒有直接關係,可不參與不代表無辜,如果不是他爸爸利用職權,成績遠不如我的王芝憑什麼被保送?更何況,他們要結婚了。
我更是不願沾染這些所謂的恩惠。
我打斷許江言的話:“等一下,我沒想讓你幫我手術。
”“你是不相信我的技術,想讓我老師來做?”許江言不爽的反問,頓了頓,他竟意外地妥協:“那也可以,我去安排,總之你不要再拖了。
”我涼薄地笑,一時有些看不透他。
這份好意究竟是為何?“許江言,講道理,我應該感謝你願意給我後門。
但我覺得,你我之間還是别來這種虛偽的客套了。
”“讀書的時候我倆就是死對頭,互相討厭對方,厭惡的感官是不會因為多年不見就突然逆轉的,起碼我不會。
所以,少跟姐來這套。
”7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倒出,我痛快不少,聞著醫院的消毒水味都覺得清新脫俗。
許江言被我氣走了,我不在意,直接打車回家。
至於沒能解決的問題,不急,區區一個內鏡手術而已,哪家醫院不能做?正好月底我要回老家參加同學會,乾脆去住縣醫院。
小地方醫院床位空,我托人一打聽就住了進去。
畢竟要在腸子裡挖一塊肉出來,這次我沒猶豫就選擇了無痛,也就是全麻手術。
提前一天住進去,當晚在醫院清腸。
隔天手術日,爸媽一早就趕了過來。
“夏夏别怕,小手術,睡一覺就出來了,爸爸媽媽都在門口等你。
”我爸拍著我的手安撫,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我沒事兒,爸。
”我擺擺手,反過來安慰。
很快,我就被護士推入了內鏡室,剛側身躺好,一名醫生走過來高興地說:“池夏,你運氣真好。
”我尋思我都要任人宰割了還叫運氣好,這是息肉沒長你腸子裡不知道苦,光是瀉藥都要喝吐了。
就聽她說:“今天從江城來了個內鏡高手,要隨機抽一批病人做檢查,你是第一個。
”我大腦遲鈍地沒有反應,餘光隱約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眼前走來。
不等細看,麻醉醫生靠近我,將藥緩緩推進留置針內。
“池夏,現在起從一數到十。
”“一,二……”三還含在嘴裡,哐當,我眼皮一沉,沒了意識。
全麻的狀態底下,我做了冗雜的夢,沉沉睡了一覺。
等醒來,眼前的光重新聚焦,第一眼,我看到了一個劍眉星目的帥哥,俯身詢問我的情況。
“池夏,你感覺怎麼樣?”我盯著他,眼熟,卻笨拙地叫不出名字。
鬼使神差盯住他的嘴唇,挪不開眼,這張小嘴紅豔濕潤,軟軟的一看就好親。
隻當還在夢裡,膽子愈發地野。
“你好帥。
”“給我親一口行不行?”“求你了,這輩子還沒親過像你這麼帥的。
乖,讓我親一口,死也瞑目。
”帥哥明顯是一愣,耳廓肉眼可見地泛紅,眼神往四處瞟,像不好意思了。
我皺眉,這位帥哥很是不開竅。
都說了是在做夢,還管什麼臉面。
“親親,嘴唇碰嘴唇,第一次做春夢啊,連接吻都不會?!”我不滿意地嘟囔:“邪門,我居然還能夢到純情帥哥,以前可都是如狼似虎,讓我大飽眼福的……”“來嘛,别怕,我教你怎麼親最舒服。
”我噘噘嘴示意,他猶豫,嚥了下口水,喉結滾動的弧度讓我腦子瞬間發燙。
抬手勾住他脖子,猛地親上去。
一般到這就該醒了。
我急忙用力撮了幾口,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怎麼會……這麼真實?耳邊響起好幾道抽氣的聲音,幾雙手衝過來用力把我倆拉開。
不,準確來說,是大家單方面在拽我。
“這位病人,你是要把我們許醫生吃了嗎?”“病人,你要自重,不能仗著醉麻藥就耍流氓。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夏夏不是故意的。
”“孩子也是第一次打麻藥。
”我呆滯了。
意識慢慢回籠,看著站在我面前滿臉通紅的許江言,以及周圍醫護憤怒的眼神,爸媽尷尬的表情。
狠狠掐了一下大腿。
嘶……好疼!不不,錯覺,這一定是在做夢。
我堅定地把眼一閉,下線了。
8我麻藥過敏,出現了宿醉反應,所以才會出現分不清楚現實和夢境的情況。
這是回到病房後,醫生特地過來對我爸媽的解釋。
可我藏在被窩裡,偷偷用手機百度查了,完全扯犢子,醫院是給我挽尊。
好想死,一想到我跟個變態一樣向許江言索吻,還大言不慚地教他怎麼親最舒服,就覺得人生無望了。
想必今日過後,我女色狼的名聲將不脛而走。
但這番善意的謊言成功騙過了我單純的爸媽,爸媽在確定我不是女色魔後,臉色都恢複了紅潤。
我媽手舞足蹈比劃,我爸在一旁笑眯眯翻譯:“你媽說,那位許醫生沒有生你的氣,你不要擔心。
對了,你的手術就是他做的,他讓我們放心說切得很乾淨。
”我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這算什麼孽緣?我逃來逃去,結果還是沒能逃過許江言的大刀。
9這次連許江言都感到尷尬了,一直到辦完出院手續都沒再出現。
在醫護異樣打量的目光中,我收拾好東西,趕緊逃回了家。
家是我最好的避風港,我很快就把在醫院的糗事甩到了腦後。
一眨眼,同學會臨近,吃過晚飯後,我看到高中同學臨時組了個聚會群,班長把我也拉了進去。
群內熱熱鬨鬨,我看著大家你來我往,聊天打屁,隱約覺得不安,於是私下悄悄聯絡了班長。
“班長,你確定週末同學會,許江言和王芝都不會來參加哦?你知道的我和他們關係不佳,要是他們來我就不過去了,省得見面尷尬。
”發完訊息敲桌等,沒一會兒,班長就回覆了資訊。
“確定不來,我問過了,那天他倆都要值班,沒空參加。
”“但是池夏,你和王芝關係不好我理解,畢竟她對你做了過分的事。
可許江言挺無辜,他高中時期對你的好,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呀。
”什麼?在班長眼裡,我和許江言的關係居然稱得上好?那傢夥動不動就打壓我,稱呼我萬年老二,到底好在哪了?得斯德哥爾摩症了吧他。
班長立即反駁,他說許江言給我講題,那麼高傲一個人,卻對我耐耐心心,别人過去問就是一記冷眼。
我默了默,忍不住告訴激動的班長真相,或許那隻是因為,許江言那套變態的理解,隻有我能偶爾聽懂。
萬年老二,畢竟也是老二。
我和班長並未在過去的事上多做討論。
在我看來,不管許江言以前如何,他和王芝要結婚了,任何跟王芝沾邊的人,都是我池夏的敵人。
沒想到我這話剛發出去,班長的語音下一秒打了進來。
“許江言要跟王芝結婚?咱可不興謠傳啊夏姐。
”“王芝親口跟我說的,還能有假?”“你聽她放屁,臆想症犯了。
”班長激動到破口大罵:“誰不知道她從小到大舔著臉想跟許江言湊一對兒,許江言就沒看上過她。
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動不動拿她媽當年捐給許江言母親一顆腎道德綁架,不知道還以為,那顆腎是她捐的呢!”“捐腎?”我卡了下殼。
“喔,這事你應該不知道。
許江言母親有尿毒症,在我們讀高中的時候面臨換腎,一時間找不到腎源,王芝的母親和許江言的母親是好姐妹,王母悄悄去醫院做了配型,正好合適,就捐了一顆腎給許母。
就因為這事,許家覺得虧欠了王芝……那啥,所以當年王芝想搶名額,就,就……”班長支支吾吾地沒往下說,我也知道是他一時情急說漏了嘴,無意間對我透露了真相。
他和王芝許江言,小學到高中都一個班,所以知道不少內情。
我冷笑一聲:“要虧欠,欠的也是王母,她哪來的臉。
”“可不是,總不能真讓許江言獻身吧?他又不喜歡她,一直拿她當妹妹看的。
”班長立即表示讚同。
轉而千叮嚀萬囑咐我絕不能在許江言面前賣他,否則自己嘴巴嚴的人設將毀於一旦。
我尋思著,我就是知道你是大喇叭才找你打聽啊,當然嘴上是答應,通話就此結束。
10週末的同學會,是大家齊聚在包間裡吃飯。
王芝和許江言果然一個都沒來,我大大鬆出一口氣,鬆弛地參加完聚會。
不成想,到了晚上,群聊炸了。
事情的起因是劉芳,也就是高中時期王芝身邊的好友,她在群裡甩了一張照片。
我抱著許江言,啃他的嘴的照片。
不知被誰拍下來了,手機型號還怪新,都能拍出我噘起的嘴上有幾根絨毛。
照片我放大看了一眼,用啃形容最恰當。
我用力嘬著許江言的嘴,而他紅著臉,兩隻手搭在我身上,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真禽獸啊。
我說得是我。
群內的大家也對照片評頭論足了一番,說沒想到學業委員看起來文靜大氣,辦起事來是一點不含糊,這一看就是女強男弱,女上男下,老許被吃得死死的。
都什麼虎狼之詞啊,我的厚臉皮都要被說紅了。
劉芳跳出來罵我:“池夏小biao子,你要不要臉?誰不知道許江言是王芝的人,你當眾撬人牆角,乾得是人事嗎?真他媽騷蹄子,要發浪去找鴨啊,乾嘛盯别人老公,臭小三。
”她巴拉巴拉罵,一句比一句難聽。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劉芳是不是以為正主不在就能隨意往我身上潑臟水了?我冒犯了許江言是我不對。
小三這個名頭我可不擔。
别以為我不知道大家都是單身。
劉芳見我敢出來罵得更凶了,部分不明真相的同學,被劉芳帶了節奏,也紛紛指責起我。
說小三人人喊打,勸我迷途知返。
劉芳更是盛氣淩人,把小三的屎盆子穩穩扣在我頭上。
我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撩起袖子,正要狠狠反擊,一個微信名叫X的發了一條十三秒的語音進來了,我秒轉文字。
“誰說我是王芝的人?我和她清清白白,一點事都沒有,劉芳你别給我瞎造謠,毀我清白,將來我還怎麼找對象?”“對了,池夏這事,我是自願的。
”我傻眼了,顫著手選擇了語音外放。
頓時,許江言那熟悉的,欠欠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傳遞出來,尤其是最後那句“池夏這事,我是自願的。
”猶如驚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開。
我CPU都要燒乾了。
MD,許江言居然藏在群裡。
我忍不住在心裡大罵班長無恥隱瞞。
這時,微信名叫芝芝小仙女的人跳出來@了劉芳:“劉芳,别再說了,你是嫌我不夠丟人嗎?”不用說,芝芝小仙女就是王芝,另一位正主。
就在大家被這接二連三的轉折乾懵時,更大的轉折來了。
劉芳:“……王芝,做人講點良心,不是你讓我拿照片去攻擊池夏的嗎?怎麼了,這是被打臉了,迫不及待把鍋往我身上甩,踩著我維護你單純小仙女的形象對吧?”“我幫你,是念在讀書時的那點情分,别特麼給臉不要臉,拿我當槍使,我呸!”這是……狗咬狗了?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嗬,讓人當猴耍了,這就是王芝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情況360度反轉,之前沒說話的同學出來諷刺王芝要“晚節不保”。
下一秒,大家不約而同地收到了一則資訊。
你已被群主芝芝小仙女踢出群聊。
11王芝還是群主。
我無語了,再次把不靠譜的班長辱罵三十遍。
就在我發狠打算拉黑這貨時。
X發來了私聊。
“池夏,你别聽劉芳和王芝在那胡說。
”我遲疑了,記憶出現了皸裂,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微信是什麼時候加的。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許江言的微信。
果斷打開通訊率,新的朋友,果不其然看到了這個x,今早剛加的。
時間是我在醒麻醉的時候,那時手機在我爸手裡,定然是許江言這廝哄著我爸擅自加了我的微信。
我回過去一串省略號。
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
希望這廝能懂。
許江言:“當面聊聊,把事都說透算了?”“我想不出我倆有啥事需要透。
”“有,比方說你親我這事。
同桌,我算是讓你名聲毀滅了,都有同事把照片做成表情包,做成頭像了。
來,你坐我這位置上來體會一天。
”我頓時老臉一紅。
沒想到事情能引發到這種程度。
這屬於什麼?鞭屍,反覆鞭屍,想想就刺激。
“那你想咋談?”我語氣都不淡定了。
“當面談。
”我笑了,仗著人在老家,開始大言不慚:“行,你來,comebaby,我就在家等著。
”許江言迅速回:“你得給我半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我計算了下江城過來最起碼得倆小說,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心上。
半小時後,我家門鈴響了。
“哪位呀?”我爸起身去開門,我翹著腳躺在沙發上啃菠蘿蜜刷抖子,就聽見我爸激動地說:“哎呀,這不是許醫生嗎?大晚上的,您怎麼來了。
”12我去。
我差點沒被噎死。
怎麼真來了啊。
我還是低估了許江言的臉皮,不是,是地理位置。
他拎著一盒冬蟲夏草,站在客廳裡,笑眯眯看著我。
彷彿在說,我還挺準時的吧?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我生怕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嚇到我爸媽,火速爬起來,拽著他往外走。
“爸,許醫生是來找我的,我跟他出去聊聊天哈。
”“叔叔,這是給您跟阿姨買的冬蟲夏草。
”許江言毫不含糊,將一大盒補品放在桌上,才由著我拉出門。
路燈下,燈光拉長了我倆的影子,我仰頭看向許江言,他戴了一頂鴨舌帽,帽簷下的鼻梁高挺,在臉頰上印下一片好看的陰影。
“你大晚上的,來我家乾嘛?”“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他挑挑眉,學著我的語氣,“come,baby。
”我默了默,不知道咋回事,在他的語氣裡,居然聽出了寵溺,真是邪了門了。
一定是許江言的口水有毒,否則我今晚咋會看他順眼不少呢?“你是來找我算賬的吧?”我嘀咕。
“你見過哪個算賬的,還提一盒冬蟲夏草?”許江言語氣好笑。
“那?”“我就不能是來表白的嗎?”啥?!我震驚了,許是情緒真真實實寫在臉上,他連語氣都收斂了,認真地看著我說:“同桌,我喜歡你,喜歡了許多年。
”“但我也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所以我一直不敢表白。
”“那現在是怎麼敢的?”我喃喃地問。
“清白都讓你毀了,覺得到時候了唄。
”許江言喝出的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嫋嫋霧氣,氤氳了他的面龐,透出一絲溫柔,“池夏,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不行。
”我果斷拒絕,想也不想。
“為啥?”許江言的聲音,竟在顫抖。
“你連接吻都不會,這要說出去是我池夏的男朋友,我多丟臉。
”我墊腳,雙手用力扯下他的衣服,迫他靠近。
我在許江言放大的瞳仁裡,瞧見了自己的身影,“除非……我先帶你練練。
”說罷,我仰頭親了上去。
13在路燈下把許江言親得氣喘籲籲,嘴唇微腫,我滿意地鬆開,單方面約好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便哼著小曲回了家。
我爸著急地往我身後找人:“許醫生呢,許醫生咋沒跟著回來?”“哎呀,夏夏,你也太不會把握機會了。
”我心想,什麼機會不機會的,直接給你找了個女婿算不算?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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