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仍舊寂靜無聲,唯有紙張抖動時嘩啦啦作響,像風吹樹葉的聲音。
沒過一會兒,又會響起“咚”的一聲敲鑼聲。
白娘娘騎在紙紮馬上,閒不住的東張西望,看起來興奮極了。
我坐在紙紮轎子裡,掀開邊上的簾子。
兩側的風景飛速從視野中掠過。
這些紙紮人看起來又走又跳,動作誇張,速度卻一點兒不慢,跟縮地成寸似的。
四周又開始飄蕩濃霧,眨眼間就將我們包裹。
這陣濃霧來得蹊蹺,且濃鬱至極,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我挑開前邊的簾子,抬眼望去,與我相距不遠的白娘娘,此刻的身影都變得若隱若現,隻能隱約看到一道紅色身影,隨著紙馬的走動一起一伏。
她同樣被濃霧包裹,身上像是鑲了一層毛邊,顯得朦朦朧朧。
圍在我們周圍的紙人,配以外面裁剪精巧的紅色裝扮,再這樣的天氣裡,顯得很是陰森恐怖。
得虧除了我跟白娘娘,沒有其他人見到。
不然真要碰上人,沒準得把對方嚇死。
我放下簾子,開始閉目思索。
打我們進村開始,我就一直沒有放鬆警惕。
要說我實力弱,可白娘孃的能耐總歸不差了吧。
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著了道。
先是廢舊荒蕪的村落,再是遍地墳頭的墳地,然後又是迎親抬轎的紙紮人......
這藏於暗中的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又有著怎樣的目的?
難不成從我們踏出家門開始,就早已被人盯上了?
我想不通,線索實在太少。
我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在紙紮人出現時,就不該攔著白娘娘,好叫她一把火燒個乾淨。
可現在後悔也沒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現在我們已經被紙紮人接上,總歸是和那幕後之人產生了交集。
現在,就看那人會不會露面了。
我睜開眼,感受著頭上頭冠珠花的輕微壓迫,以及眼前紅蓋頭一搖一晃,忍不住伸手,想要將這些東西扯掉。
可我抓住紅蓋頭輕輕一扯,那紅蓋頭卻好像黏在了頭冠上,根本扯不動。
我又直接抓住珠花,想要將頭冠拿下來,可那頭冠似乎在我頭皮上生了根,無論怎麼用力,都沒法拿下來,反而扯得我頭皮隱隱作痛。
我心裡咯噔一下,就要張嘴喊白娘娘,嘴巴卻像被人捂住,壓根張不了口。
與此同時,我抬起來的手也突然落下,放在了腿上。
這跟當初邪祖師想要占據我的身體,跟我搶身體控製權不一樣。
此刻我彷彿被一隻隻手摁住,那些無形的手扯著我的肌肉關節,迫使我做出一個個動作。
我很想掙脫這無形的束縛,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沒法成功,身軀像陷入了泥潭之中,越掙紮,越無力。
我隻能瞪大眼睛,聽天由命。
“希望那傻孃兒們能發現不對勁。”我心裡想。
紙紮轎子搖搖晃晃,彷彿海上的一葉扁舟,顛得我頭昏腦漲,胃裡直犯噁心。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一聲鑼響,轎子突然停止搖晃。
下一秒,炸裂的嗩呐聲響起,幾乎要洞穿我的耳膜,掀開我的天靈蓋。
劈裡啪啦一陣響,上百掛的鞭炮被點燃綻放,硝煙味鑽進我的鼻腔裡。
哐噹一聲,轎子平穩落地。
我的心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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