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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動作極快,不過兩日便帶回了訊息。
也不知是這事兒鬨的太大、以至於京中人儘皆知;還是謠傳聽的太多了,長歌收回來的訊息竟比孟常行透漏給她多了不止一倍。
與前世如出一轍的是,方君竹白日裡果然蟄伏於安華寺中。甚至最初也是與她同日出行,她前腳才到,方君竹後腳便跟著一同入寺。
佛門淨地本來最忌“男女大防”,故而男客與女眷所處的廂房由一處鐘樓隔開,本是互不乾擾的存在,可他的廂房卻被他以“喜好清淨”安排在臨近後山的位置,與女眷的院子極近,幾乎就要探到她所下榻的院子裡。
長歌將這些訊息告知她時,孟幼卿正喝著流賦為她熬的牛乳茶,眼瞼上騰了層薄薄的氤氳,叫人看不清她的思緒。
難怪前世她被山賊打劫時他那麼趕巧出現,原是人家早就算計好她,請她入甕呢。
她當時居然還當方君竹是個如玉君子,如今想來,難怪閻王不收她的命。蠢到這種地步,誰敢留她。
“話說回來,方公子今日還被官差大人請去刑部問話了。”長歌不知她心頭恨意,隻當尋常的笑話說給她聽,
“聽說是那位海棠姑孃的父親遇害後賊人往安華寺的方向竄逃,段大人以‘寺中藏匿罪人’為由將安華寺裡年紀相當的貴人全請去刑部吃茶。方公子可是打頭陣呢。”
她講起這段來眉飛色舞,隻差在她面前擺張桌子,再擺上驚堂木,才能夠得上她“講書”的排場。
孟幼卿心裡卻是驚起驚濤駭浪。前世她從安華寺回來的路上沒碰上大哥和段容與,自然沒有後來這些事,也沒有方君竹進刑部這一說。
刑部也就在外聽著好聽,可終究是有審理大小案宗的公堂。是公堂,就必然備齊了刑具夾棍。那些平日沉醉於富貴鄉裡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哪能受得了這些,光是請去吃盞茶就能要了有些人半條命。
“不過這位方公子也算沉得住氣。”案上的燈有些暗了,長歌先剪去燈花,重新罩上紗罩子,“那些公子哥兒裡也隻有方公子沒受什麼驚嚇,最後自己走出府衙的。不愧是鎮北侯府出來的貴人。奴婢瞧這位方公子遇事倒是穩重,可堪比及咱們府裡二公子。”
“姑娘您說是不是?”
孟幼卿沒接她的話茬兒。
方君竹若是能被區區差役嚇著,就不是後來那個弑兄奪爵的新侯爺了。
他那樣的人臉皮比誰都厚,又豈會被這些雕蟲小技嚇著;倒是沒想到大哥此番手段如此雷霆迅速。
她順口冒出這句心裡話來,長歌笑道,“這還真不是咱們大公子的意思,奴婢可聽說了,去寺裡捉人的是那位鐵面無私的段大人,一點情面兒都沒給人留呢。”
段容與?
孟幼卿仔細想了想,也隻想起晌午見的那張冷臉來。
前世就聽說他行事殺伐決斷鐵面無私,如今看來確是名不虛傳。不畏權貴、剛正不阿,也是不怕得罪人。
不過,關的好!
她心中暢快之餘隱隱的還有一絲失望。怎的就不能把方君竹關在牢裡折磨幾日,好先出口惡氣來!
“還有那位海棠姑娘,奴婢也特地打聽過了,”長歌繼續說著,“和您猜的一樣,這位姑娘確實不是上京人士。說是老家鬨荒災,她隨著家人進京來討生活,這才在路上遭遇不測。”
“她隻說自己是無處可去,大公子可憐她,替她一家子尋了住處,也免得招她登門鬨騰。”
“大哥?”孟幼卿先是一愣,轉瞬莞爾。
孟常行平日看著粗,實則心腸比誰都軟。刑部裡打官司常有這樣的麻煩事兒旁人都怕避之不及,也隻有他一人會格外優待可憐人。
所以這也是後來海棠改頭換面後進他們孟家的原因。
若是旁人也罷了,可海棠這個人,她是有大用處的。
孟幼卿想起那雙含晴目,忙吩咐她,“叫下人盯緊了。若是要什麼一應知會我,不必叫人去煩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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