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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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幼卿等了整整五日,才從門房手中收來一封手信,寫信之人正是海棠。
她本人卻未曾登門,也是買通街邊的乞兒跑來送信,說是自慚形穢不敢登門驚擾伯府貴人,卻另邀孟幼卿賞臉吃茶。
孟幼卿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海棠。也是這般狡猾,跟狐狸似的。
她收起那信,通稟了孃親,叫流賦陪著一同出門挑首飾。
馬車出了安平巷衚衕卻沒上主街,在街頭處三拐四繞,最後拐進一處偏僻的巷子裡。
一進巷子,四周的喧鬨聲瞬時被隔絕於耳。愈往深去愈顯幽靜逼仄,隻聽得車轅在空地上滾過的吱呀轟鳴。
等到了門口流賦先下車打量一番,確信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翼翼扶著孟幼卿下車:“您當心。”
孟幼卿心中頗不是滋味。
這種地方她從前見的多了,也不是沒住過,有什麼可講究的。
她叫流賦上去叩門。沒等抬手,裡頭的人似有感知般主動開了門。孟幼卿定睛一瞧,竟是海棠親自候在門口。
她今日換了身乾淨衣裳,青絲也用木簪子綰成多墮馬鬢,舉手抬足間儘顯嫵媚。
孟幼卿險些以為,這還是前世那個極得寵愛的“羅姨娘”。笑了笑,溫和道:“久候了。”
海棠矮膝擺了個萬福,眯著眼笑道:“小女子也是想賭一把,沒成想賭贏了,就那樣一封信竟也能請動姑娘您的大駕,看來孟姑娘確實是有事尋我。”
“你不來找我,自然要換做是我來尋你。”孟幼卿靜靜看她,“我若不來,豈非辜負姑孃的好茶?”
秋曦順著簷壁斜斜垂落於地,有幾縷爬上她的姣姣芙蓉面,為她身上鍍了層淡淡的暖意。
海棠稍稍晃了眼,愣了一瞬才後知後覺地讓開半步,請她進門。
孟常行為他安置的是一處二進出的小院子,陳設雖少,各處桌椅灶台倒是極乾淨,顯然是被住進來的人細心灑掃過。
孟幼卿想起後來那個變得嬌縱蠻橫的女人,頓了頓,還是點頭讚道,“姑孃的手真巧。”
海棠嗤嗤笑了聲:“窮苦人家過日子,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您當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像您似的好命?”
“謀事在人,不在於天,”孟幼卿隻當沒聽出她話裡的諷意,慢悠悠地說著,“榮華富貴原不在出身高低。姑孃家中橫遭禍事確實可惜,不過這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日後有何打算?”
“有口氣活著就錯了,還能有什麼打算?”海棠道,“怎的,孟姑娘這裡有什麼錦囊妙計,願意施捨給小女子?”
孟幼卿但笑不語。
“還真有啊,”海棠拄著下鄂,她本來就生的豔美,一顰一笑間自帶著萬種風情,“可孟姑娘也不過是女眷,您要說的好去處無非是平南伯府;怎的,孟姑娘身邊兒缺伺候的人,要我過去服侍您麼?”
流賦跟著孟幼卿見慣了貴人,何時見過像她這般姿態的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得留著心,姑娘可别一時鬼迷心竅領個禍害回府,使得家宅不寧。
所幸孟幼卿搖了搖頭,“以海棠姑孃的資質,留在平南伯府便屈才了。人常說好鋼用在刀刃上,我這倒另有一個配得上姑孃的去處,隻是不知你是否願意。”
“何處?”
“鎮北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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