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長歌一路回了院子,流賦正滿面焦急地候在門口。見著人回來,忙掩上院門,接過長歌手裡的差事來。
“送走了?”
“走了。”流賦頷首,“趁著外院亂的時候奴婢叫人送他走了。”
縱火之人是流賦的親弟弟,往日裡在外院二門上值守,此行破例帶他出門,孟常德隻要不是草包,這會子便該著手去查縱火之人,總會查的流賦姐弟。
孟幼卿點點頭,“那就好。”
“奴婢也是怕被三公子的人察覺,一早就叮囑著他。不過,”流賦臉色略漸不好,“虧得個好心人相救,險些被人察覺。”
孟幼卿心頭一沉。
流賦道,“我小弟去偷火摺子時險些在後院遇著張管事的大女婿。好在有個黑衣男子替我們打暈了他,差點功虧一簣。不過,奴婢瞧著那男子有些眼熟,像是咱們家公子的人。”
孟幼卿愣了愣,也想不起來流賦口中所說之人。
夜風四起,孟幼卿覺得後背生涼,下意識回首望向院後的竹林。林中漆黑如墨,隻有竹葉隨著風簌簌作響,愈發為院裡添了幾分陰冷淒涼。
流賦為她披上織錦披風,“怕是要落雨,姑娘别瞧了。”
“也是。”孟幼卿點點頭。
今兒還不算什麼,等母親那廂審完人回了府才算是硬仗。主仆三人說說笑笑,不多時,房中燭火漸暗,再無聲響。
許久,竹林中方才走出一人,墨色方巾掩面,隻露出那雙英厲的眉眼。他手裡提著的人被他五花大綁,已昏死過去,正是當日殺害海棠父親的凶手。
段容與側首睨著房門半晌,帶著人飛身上牆,消失去無邊夜裡。
次日,宋氏差人將莊子裡的管家婆子一一提來審問,將張管事一家綁了,直接打道回府。
先去寧輝堂給老太太請了安,與楊氏,二姑娘幼蓉一齊陪著老太太用過午膳,待丫鬟們換茶時,宋氏忽然起身,恭謹道,“婆母。兒媳無能,請母親責罰。”
房內靜了一瞬。
老太太看了眼楊氏與孟幼卿,不解道,“你這是做什麼?”
“兒媳身為伯府主母,打理著府裡中饋,卻養出家賊,這是兒媳之過。”宋氏低眉順眼地將從莊子裡帶來的賬本與口供呈給老太太,一一講明。
“母親倚重兒媳,將莊務交給兒媳打理。是兒媳無能,辜負母親的一番苦心。兒媳自請撤去管家之權,另選能人打理中饋,以保家宅安寧。”
宋氏往日裡沉默寡言,加之楊氏能說會道,愈發顯得她像個木頭,不討婆母歡心。
可若是盤算起來,這又哪裡是不會說話,句句伏低做小,老太太想罰她都得掂量幾分。
尤其是這是她留下的莊子和人,給的是二房的孫子。
老太太惱羞成怒,指著楊氏就罵,“鑽錢眼子的混賬,往日裡偷雞摸狗我不與你們理會,如今倒是打起我的主意。你們是當我死了麼!”
楊氏與孟幼蓉齊齊跪倒,不敢言語。
張媽媽替老太太撫背,被她一把推開,指著鼻子罵道,“你還在我這做什麼?拿我的東西去服侍你二房老爺太太,等我死了,給我預備個草蓆隨便埋了,也别擋了你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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