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一番手忙腳亂的忙活,才讓桌上的東西各歸各位。
宴蕪先是不耐煩地看著厲蓁蓁忙活,隨後目光炯炯,直直盯著她。
厲蓁蓁忙完了,抬頭正視宴蕪:
“久聞溯王殿下赤口毒舌,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厲蓁蓁抬手去整理鬢邊碎髮,不小心將桌上一粒葡萄籽沾在了鬢間,毫無察覺。
陸秉文過來拉住厲蓁蓁的手,“蓁蓁,莫要放肆。”
“無妨。本王倒是很想聽聽侯夫人對本王的評價。”
厲蓁蓁繼續口不擇言:
“蓁蓁聽聞溯王殿下執掌皇城司,負責戒備皇城,明察秋毫,功勳卓著。
“兩年前,有刺客混入使臣隊伍,進宮覲見時行刺陛下。
“是您誅殺刺客於殿上。事後,陛下賞了您十萬金。
“慶幸的是,刺客未能傷及陛下分毫;遺憾的是,刺客居然有機會進入英武殿。
“那十萬金賞賜,溯王殿下可問心有愧?”
宴蕪嘴角抽搐,目露寒光。
陸秉文瞪著厲蓁蓁,用力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厲蓁蓁做心虛狀,有些後怕、後悔似的,再次行禮,道歉:
“蓁蓁衝動失言,殿下大人大量莫要與小女子一般計較。”
說完,厲蓁蓁抓起桌上的團扇,拉著陸秉文回到他們的座位。
眾人皆望向宴蕪,等著看這個狠戾乖張的溯王是否會一如既往,絲毫不顧及時間場合和對方身份,有仇必報。
宴蕪一怒之下推翻了桌上果盤酒杯菜肴,快步走出正殿。
眾人發出驚歎,溯王竟然沒有馬上反擊發難,隻拿物件出氣,甚至還被氣走了。
陸秉文責怪:“你這是做什麼?”
“我想到了四年前父親含冤而死,若是當時的皇城司能夠明察秋毫……
“雖然當時這溯王還未執掌皇城司,可現在看來,他也是個貪官!”
陸秉文用力握住厲蓁蓁的手,柔聲道:
“不是說好放下過去嗎?你呀,莫要再衝動了。”
宴蕪走出正殿。
守在殿外的兩名親衛,金吉、金祥上前。
“去找統領府的護衛官,就說是本王的意思,馬上加派人手巡防;
“重點護衛此時不在殿內的賓客。”
金吉領命轉身小跑離去。
金祥不解:“殿下,屬下剛在門口看了個大概,沒看出有何蹊蹺,您為何突然要求加強巡防?”
“有人暗示我,今晚可能會有人行凶。”
“誰?怎麼暗示的?”
“你不是看了個大概嗎?自己猜,猜不到罰奉。”
“猜到有賞嗎?”
“沒有。所以下次别問。”
宴蕪回頭,剛好看見陸秉文為他的侯夫人取下鬢間的那粒葡萄籽;
看見這位侯夫人不著痕跡地躲閃和強顏歡笑下掩藏的厭惡。
小拱橋事件時,宴蕪就看出來了,穆澄的女兒不簡單。
隻是他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她的不簡單。
就在剛剛,她假裝過來找不痛快,假裝碰倒了桌上酒杯,假裝手忙腳亂收拾;
卻以寬大衣袖做掩護,偷偷以手指蘸取酒水,快速在桌上寫下了一個“凶”字。
擔心被預料中肯定會過來的陸秉文看到,她又以團扇遮蓋,直到臨走時才取走團扇。
隻這麼一個“凶”字,宴蕪根本無法分辨具體何意。
說他為人凶悍也說得通,所以便需要聽她的下文,對這個字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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