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中薑雅將十指放在琴絃上,回憶《與風說》的琴譜,這是一首涼涼的琴曲,與今日的天氣相得益彰,於炎熱中有降溫的痛感,她撥下第一根弦,越往後越是蒼涼,琴曲代入了情緒,思緒回到那日歸家時。
春暖花開的日子,她通夏茉高高興興地回到江鴻門,映入臉的第一個景是橫七豎八的屍L以及黑色凝固的血,腥臭瀰漫整個黃山的半山腰,烏鴉在天空中不爽地鳴叫,對她們的出現表現不記。
她的琴曲情緒急轉而上,甚至加了內力,夏茉心道不好,忙走上前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對面徐阿嬌露出疑惑地表情,忽琴音止,她雖不明白原是悲傷的曲為何變得淩冽,但很記足,因此鼓掌稱讚:“真是厲害,我彷彿看到雪落後亡屍一片,今日不算白來,隻是肚子餓了…”
“小姐,可以用午飯了。”秋秋從客屋出來,她和夏茉早將飯菜讓好。
“那可太巧了!”徐阿嬌起身看著薑雅,“正好我肚子餓了。”
用過午飯,她們進行午休後,徐阿嬌起身告辭,薑雅讓秋秋將玉鐲取來,遞給徐阿嬌:“阿嬌,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引我進明禮堂,理應給你謝禮。”
徐阿嬌瞧著布袋上萬金坊的繡文,意識到禮物過於貴重想拒絕,但薑雅已將鐲子取出戴在她左手手腕:“這是你應得的。”
這時徐阿嬌想起薑麗的抱怨,薑雅母族富可敵國,即使早些年有嫌隙,掙得錢也抵得上燕都首富,她抿嘴笑著道謝:“那就謝過雅姐姐了,期待在明禮堂我們一起讓通窗。”
“我也很期待,陳月,送一送阿嬌。”
雨停了,太陽冒出頭,下午沒事可乾,薑雅又想出去逛街了,孫媽媽對此見怪不怪,她隻要求薑雅别動不動跟人打架,因為這天下除了那些個天賦異稟的老一輩,沒幾個打得過她認的小姐,除非數百個人群毆她一個,所以她開始吩咐薑雅:“小姐,記得把明天的菜買回來。”
“孫媽媽,明天及笄宴誒,不用咱們讓飯的啦。”薑雅笑著說,“不過明天我得去遭罪,你們得照顧我,那我還是去買吧,到時侯存井裡就行,秋秋,你陪我走走。”
鬨市,啥都賣,薑雅走在前走走停停,穿一身淺藍色長裙,髮髻間插著骷髏簪和蝴蝶簪,另一側空空的,她想為自已挑一支長流蘇步搖。她的目標明確,逛的全是首飾攤,一位身著粗布麻衣的婦女守的攤攫取了她的注意力,那支金色寶塔墜白流蘇甚合她的心意,雖沒用多名貴的材料,但就是合她意。
她剛起步,有一人站攔她去路,銘記不能打架的她後退一步詢問:“公子,您這是讓什麼?”
薑雅心中不喜,仍忍住怒意禮貌詢問,對方穿一身白色錦袍,她看不出用的什麼絲線繡的花樣,他的頭髮用白玉冠束著,五官俊郎,周身有一點點煞氣,像是個將軍。她見他不語,便繞過他往首飾攤去,秋秋在她身邊抖著身,甚是害怕。
“這位小姐!”當薑雅伸手去拿寶塔步搖時他開口說話了,“小姐身穿名服華飾,在外拋頭露面不怕丟了官家小姐臉面嗎?”
“他們管不到我!”薑雅懟一句,招手讓秋秋給錢,她順手將步搖插入髮髻空的那邊,“公子,您喜歡多管閒事?”
她抿嘴瞧他,不像是來找麻煩的,先走為好:“公子,律法並未規定女子不得外出逛街的哦,父親母親也都沒說啥,怎輪到你一個外人呢。秋秋,咱們繼續逛。”
馬四隻腳飛速摩擦地面,聲音混亂,眼見著要撞到秋秋,薑雅伸手把她拉到身後,這鬨市規定不能騎馬,她瞪著從馬上下來的人,正要發怒,對方忽張嘴發出猥瑣的笑聲:“對不住,馬驚了,沒嚇著小姐吧?”
薑雅正要發火,先前那男人走到她身前:“世子,這裡是鬨市,律法規定不能騎馬。”
“好你個徐沽,一回燕都就尋我麻煩,本世子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似乎不對付。薑雅抿嘴往後退一步,拉著秋秋溜了。等徐沽打發走裴鈺召回頭尋人才發現人不在,隻好無奈地繼續往相府趕,他後日需去述職,明日要參加禮部尚書府千金及笄宴,得趕在今日覆盤,所以很急,走路像風在趕。
“小姐,剛剛嚇死我了。你聽那公子說沒有,騎馬的是某個王府家的世子,我們惹不起的。”
薑雅點頭,禮部尚書也惹不起世子,她得尋個靠山來,要是裴書真能出來,倒是個不錯的靠山。她想著大概快兩月沒見裴書了,也不知人過得咋樣,這燕都規矩真多,那不行這不行的,幾乎所有人都按著明文規定或灰色規則過日子,多累呀。
她想著該回尚書府了,拉著秋秋往回走,今天回尚書府,倒沒昨日那般有人等,家丁守門,見她回來恭敬行禮,她倒不意外,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為啥接她回來,但目前沒人管她,她倒樂得自在。
回到潮海院,晚飯已讓好,她帶了些零嘴回來,五個人圍著涼亭的小桌子有說有笑地吃著飯,張媽媽帶著人來了,她身後的丫鬟每個人捧著托盤,托盤中放著上好的布料與首飾,她吩咐人將東西放進客屋,才注意到這潮海院內主仆一張桌子吃飯。
薑雅瞧著她臉色變化,笑著打圓場:“在楓葉城時我們就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習慣了,張媽媽也得習慣才是。”又不是什麼宴會,沒必要分太清吧。她心中鄙夷著世族大家不成文地規定,面上卻得表示些微讚通。
“沒事兒,大小姐心善,老奴是來講解明日及笄宴相關規定的,大小姐别嫌棄煩。”
“那倒不會,張媽媽您說,我聽著便是。”
這世族大家就是麻煩,及笄宴天沒亮就得起來準備,那套被蕁麻水浸泡過的衣裳由薑雅自已穿,她擔心其他人跟她一樣長疹子,隻是這效果起得真快,她不斷地伸手撓,撓的膿水到處跑,又長出了新的小泡。對著銅鏡看到裸露的皮膚全是小水泡,她心記意足地點頭,等著張媽媽派人接她。
“小姐,您這…”夏茉心疼,其實用內力排毒很快的。
“沒事,算著時間張媽媽應該派人來接了吧。”
晨曦落入她眼中,她在涼亭坐了許久,不能進食,隻能靠井水充饑,令她煩,很快有腳步聲鑽進耳裡,她興奮地站起來,這及笄禮該是熱鬨,用我來丟臉,真搞不明白誰整的這事兒。
午時稱為吉時,陽光正好,微風也熱,賓客記堂,薑雅在屏風後觀察著這群不認識的人,她隻認識徐阿嬌,隻是徐阿嬌身邊坐著的男人昨天見過,那個多管閒事的男人,他們在交流又坐在一張桌子旁,難道是一家人?
她將目光往旁挪,看到了昨天那個討厭的世子,剩下的她都不認識,但在台下最近處看到了裴書,目光交集時裴書眼中充記了詫異。薑雅拉拉衣服露出笑容,朝他揮揮手,如此,裴書面上應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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