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無奈歎氣:“你爹的基業來之不易,將軍府是他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換來的!”
“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他半輩子心血都付之東流嗎?”
“你是沈家最懂事的孩子,要以大局為重!”族老皸裂的手搭上沈時鳶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嫁入侯府是你要肩負的責任。”
沈時鳶知道大局,也知曉族老的說辭,可當他親口說出來,心裡難免悲涼。
“所以……”她哽嚥著:“懂事的孩子就應當被犧牲嗎?”
這十八年來她牢記這份與生俱來的責任,為了家族的臉面,她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將軍府大小姐的責任同樣是枷鎖,壓得她踹不過氣。
“啪——”清脆一聲。
族老氣得發抖,他好說歹說鳶姐兒怎麼還是不開竅?侯府對她不是個好歸宿嗎?她還在不知足什麼?
氣急攻心之下,他對著沈時鳶左臉就是一巴掌!
“總之,這親事你必須嫁!”
“將軍府偌大的基業不能斷在你手上!”
沈時鳶疲憊地閉上眼,臉上火辣辣地疼。
可她的心底像是漏了風的口袋一樣寒涼,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這時,唐氏框框而來,見狀眼底閃過一抹笑。
她立刻打圓場,走到族老面前笑道。
“之寒馬上要會試,這孩子徹夜複習功課染上風寒,不能來親自見長輩,還請族老見諒。”
族老面對唐氏變了態度,見她滿身綾羅綢緞,小老頭侷促不安地笑笑。
唐氏也不在意,繼續道:“族老若不嫌棄就在侯府住下。”
“三日後請期,定下吉日就讓兩個孩子成親,省了我們做父母的一樁心事,也省的您走動。”
她牽起沈時鳶的手,拿出侯府祖傳的祖母綠手鐲套了進去。
“我視鳶姐兒如親生女兒,巴不得她趕緊嫁進侯府,我也好落得清閒。”
族老連忙點頭:“沈丫頭有你這麼個好姨母是她的福氣!”
沈時鳶抽回手,輕輕撫摸腕間的手鐲。
她不甘被唐氏拿捏,族老站在侯府施壓。
暫時無計可施,隻得先離開侯府從長計議。
在她踏出府門前,宋妤澄驀地出現,巧笑倩兮地看向她。
“沈小姐這麼快就走了?不去見見之寒嗎?”
說罷,宋妤澄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捂嘴一笑:“我忘記之寒昨夜宿在我房裡……沈小姐不介意吧?”
沈時鳶瞥見她脖頸間點點紅痕,心底便瞭然幾分。
心知宋妤澄是來找她示威,面上裝作不知。
宋妤澄的嘴角微微翹起,心裡無比得意。
沈時鳶家財萬貫算得了什麼,得不到夫君的寵愛,不一樣輸給她一個寡婦?
也是,像沈時鳶這樣古板封建的古代人,當然得不到傅之寒的青睞。
等她嫁進來,有苦日子受的!
沈時鳶一眼看穿宋妤澄的小心思,不解她眼眸掩藏不住的得意。
但很難想象季封宴竟然會對這樣的貨色上心。
罷了,各花入各眼……
沈時鳶不想與她多做糾纏,轉身離開露出手腕上的玉鐲。
僅著一眼卻讓宋妤澄變了神色,驟然抓住她的手。
這鐲子怎麼會在沈時鳶手上?
侯府祖傳的鐲子向來是傳給長媳的!
沈時鳶嫁進來隻是個二房,她怎麼配戴這個鐲子!
“這玉鐲真漂亮。”
宋妤澄訕訕鬆手,強行擠出笑意,掩去眼底的嫉妒。
沈時鳶瞥見宋妤澄眼裡的不甘,心裡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是個變數,但值得她去賭……
她先是揉了揉她的紅玉耳墜,又轉動了幾下腕上的玉鐲。
“嫂嫂喜歡?”沈時鳶指了指玉鐲,笑道:“還請嫂嫂代為保管。”
宋妤澄心中一動,遲疑道:“你讓我保管?”
“家中幼弟貪玩。若是不小心打碎,我可成了罪人。”
見她說的坦然,宋妤澄驕矜點頭,心頭笑話沈時鳶是個蠢的,手鐲落到她手裡,到時候可别那麼容易還回去!
沈時鳶脫下玉鐲,親手幫宋妤澄戴上。
沒錯過宋妤澄臉上抑製不住的雀躍。
目送她離開,沈時鳶收回視線。
將身上鵝梨帳中香的氣味散去後,起身離開侯府坐上馬車。
沒人知道將軍府的嫡女沈時鳶自幼精通製香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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