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耽誤,到梁家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梁家大門沒關,陳晏在門口喊了幾聲,旁邊草屋探出個腦袋,看著是個六七歲的小孩。
“别喊了,舟哥不在家。”
陳晏順著話問了一句,“你知道他去哪了嗎,他沒關門。”
小孩揉了下鼻子,“舟哥從來不關門的,你可别想偷東西,他知道會打死你的,你找他乾啥。”
陳晏哦了一聲,“我來給他當媳婦。”
她說著推門進去,小孩原地震驚,片刻才急匆匆的往家跑。
“奶!舟哥娶媳婦了!”
梁家佈置簡單,標準的農村瓦房,三間堂屋,東邊是耳房和廚房,西邊是裝東西的坡子。
堂屋的門鎖著,好在東屋有張小床,陳晏把行李放到東屋,顧不上收拾衛生,先去廚房做飯。
村裡還沒通電。
晚上照明一般用油燈,有條件的就用蠟燭。
梁競舟看著吊兒郎當,家裡蠟燭倒是不少,陳晏在廚房轉了好幾圈,可算知道他晚上為啥不回來了。
因為回來也是餓肚子。
整個廚房除了鍋碗瓢盆,一點食材都沒有。
陳晏沒辦法,梁競舟不回來,她也不能餓著自己,好在兜裡還有原身攢下的兩塊五毛錢。
陳晏跟鄰居小孩換了點米麪蔬菜,他奶奶是個瞎眼婆子,擺手說自家種的,不要錢。
人家客套,陳晏自然不能不懂事。
趁婆子沒注意把兩塊錢壓在案板下邊,一扭頭,小孩正看著她呢,陳晏比劃出噓的姿勢,抱著東西離開。
陳晏的廚藝不錯,晚上也做了梁競舟的飯。
但他沒回來,一走就是兩天。
陳晏趁著空閒把東屋重新打掃乾淨,還跟村裡那群熱心的嫂子買了點米麪糧油和豬肉雞蛋。
原先清冷的梁家小院突然多了絲人氣。
陳晏不知道梁競舟什麼時候回來,索性先去山上看看陷阱怎麼樣了。
她從坡子底下找了個籮筐,牆頭上掛著鐮刀,可能很久不用,繡的厲害。
陳晏把鐮刀磨乾淨,走之前瞥了眼堂屋。
又從廚房抽了根燒火棍,在堂屋門口寫了幾個字,這才出門。
昨天晚上下了雨。
山上小路有點滑,陳晏運氣不錯,五個陷阱收穫兩隻死兔子,還都是雨後死的,毛都沒濕,最後一個陷阱逮了隻巴掌大的小兔子。
灰毛的,陳晏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一塊丟到籃子裡邊放著。
她把陷阱重新整理好。
下山的時候看到路兩邊新長出來的秋筍,陳晏也沒放過,又摘了半框筍子,直到實在裝不下才停手。
這東西營養價值高,不管怎麼做都好吃。
最重要的是不花錢。
路上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陳晏眼底藏了笑,加快步伐。
到家堂屋的門果然開著。
陳晏先把鐮刀掛回坡子,把竹籃放到井邊,洗了洗手,這才進屋,“梁競舟。”
梁競舟還穿著前兩天的衣服,肚子上搭了塊舊毛巾,渾身酒氣,昏昏沉沉。
陳晏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喝多了嗎。”
原先睡下的梁競舟一把攥住陳晏的胳膊,那雙眼睛黑沉沉的,語氣冰冷,“你哪來的,滾!”
陳晏有些驚訝他的敏銳,但還是順著他的力氣,“我是陳晏。”
梁競舟沒動,沉默片刻,“陳晏?”
隨後十分肯定,“你是陳晏。”
他沒鬆開陳晏的胳膊,另一隻手在褲兜裡摸出一把錢,全部塞到陳晏手裡。
“以後老子的錢都歸你管!”
媳婦管錢,天經地義。
他回來的時候就想好了,得讓陳晏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爺們!
解決了一樁心事,梁競舟心滿意足的重新睡下。
陳晏看著手裡的錢票,粗略一算還不少。
她挑了下眉毛,梁競舟睡到一半又坐起來,拉過那半塊毛巾往肚子上蓋。
“得蓋著肚臍眼,不然容易拉肚子。”
陳晏沒忍住勾起一個笑,她輕手輕腳拍拍梁競舟的腦門,“我去給你衝杯蜂蜜水。”
蜂蜜還是從老鄉家裡買的。
陳晏怕燙,特意兌了點涼白開,“梁競舟,起來喝水。”
“梁競舟。”
“梁競舟,你肚子上的毛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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