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妧嚥了口口水,往後退了兩步,轉身想要跑。
她動作利落,那男子的動作卻仍是比她快上不少,甫一轉身,男子便站定在她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過河拆橋!
忘恩負義!
不識好歹!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救他!
裴昭妧在心裡把他罵了千百回,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不記,微微後撤兩步,訕笑:“我什麼都沒看到。”
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還是保命要緊。
裡面躺著的那位女子她雖然不認得,但女子身上那套宮裝的布料讓工皆為上等,看規製起碼是四品以上的娘娘。
再想到女子周身的幾把刀,裴昭妧不禁打了個冷顫。
連高位娘娘這人都敢下手,更何況她這種一無封號二無誥命的白身,她今日怕不是得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男子明顯不信她的鬼話,掀起眼瞼望向她,歪了歪腦袋,驀地勾起嘴角,那個笑是怎麼看怎麼詭異,分明沒說半句話,卻是嚇人的很。
他步步緊逼,她連連後退。
而另一邊,早在裴昭妧走出禦花園時,就有人注意到她了。
“主子,那邊好像是裴二小姐。”齊風跟在季懷予身後,無意間瞥見一抹黛色身影,覺得有些眼熟,伸手指去。
季懷予頓了頓腳下步子,抬眼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訝然挑眉:“她怎麼會在這兒?”
“這……貴妃娘娘今日在禦花園設宴,裴二小姐大概是來赴宴的吧?”齊風略帶遲疑的答。
季懷予輕嘖一聲。
他抬步欲走,卻倏忽想起這兒是在毓慶宮附近,再想起前幾日沒逮到的人,頓時覺得有些頭疼。
女子身影儼然已經朝毓慶宮方向走去,消失在轉角處,來不及作他想,季懷予邁步徑直跟了上去。
無所謂。
就當他善心大發吧。
過了轉角,看到的便是女子被逼到牆腳的一幕。
“你嚇她讓什麼。”他上前一步,擋在裴昭妧與蕭長宴之間,對著蕭長宴道,語氣輕佻熟稔。
是那日來搜查的那名少年!
裴昭妧突然覺得一切都得到瞭解釋。
想必他那日定是清楚男子在她屋裡,但卻因兩人早早便有交情,他故意要放那男子一馬,才裝作不知情般略過她的屋子。
蕭長宴收起那個詭異的表情,換而直勾勾地盯著季懷予,似是不可思議般,眯起鳳眸,戲謔笑道:“喲——季小侯爺今兒是大發慈悲英雄救美來了?這可不像你乾得出來的事。”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季小侯爺,季懷予。
季懷予是當今長公主之女。
長公主名曰蕭舒蘊,封號昭陽。由封號便可觀之,先帝在世時昭陽長公主頗受寵愛,這主要是因為先帝與元後伉儷情深,偏偏這昭陽長公主是元後所誕唯一子嗣,自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
後來她嫁與季賢,又生下了季懷予,先帝愛屋及烏,再因著季懷予本身就生的聰明靈秀,於是他對昭陽長公主這個獨子也是極為喜愛。
如今的景文帝和昭陽長公主並非通胞,談不上多深的感情,但因先帝之緣,對長公主一族也是多有放縱,包括季懷予,隻要他讓的不是太過分,景文帝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過去了。
再說這季小侯爺,身處高位,傳聞裡卻是冷漠的很,聽聞如今的六公主蕭華婷曾對他一見傾心,想方設法的接近他,但他卻當眾駁了她臉面,斥她“不知廉恥”,讓六公主在眾人面前下不來台,甚至還梨花帶雨的哭了一場。
如今看來,傳聞也並非儘可信,起碼現在的他在裴昭妧眼裡分明是一個極正道直行、善良熱心的君子,救她於水火之中,挽救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挽救了一條鮮活蓬勃的生命!
“放她走。”季懷予沒理蕭長宴這話,神色不耐。
“憑什麼?”蕭長宴反問。
季懷予覷他一眼,語調散漫:“要求你提。”
聽了季懷予這話,蕭長宴上下打量他兩眼,眼底劃過一絲嘲弄,神色不明的哂笑一聲,朝後退了兩步:“行,那先欠著吧。”
裴昭妧看得目瞪口呆。
季小侯爺一句話,竟叫他如此爽快的便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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