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火氣不小的質問對方。

男人以不可抗拒的口吻道：“跟我回去。”

念笙别過頭：“我不要。”

“這麼冷的天，小心感冒了。你身體可……看起來很單薄。别為了跟我置氣為難自己的身體。”

念笙確實很冷，裹緊衣服。想了想，她這身體最忌憚感冒，確實犯不著跟他置氣。

可是她的錢包落到車上，她沒有錢重新開房，也不願意和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很是糾結為難。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不介意抱你上去。”

念笙嚇得跳起來：“不用你抱，我自己可以走。”

男人勾唇，轉動輪椅往回走。

念笙也不知怎想的，主動提議道：“我幫你推輪椅吧。”

男人沒有拒絕：“嗯。”

念笙推著輪椅，兩個人重新回到原來的房間。

男人道：“臥室的衣帽間裡有適合你的浴袍，睡衣，你可以好好泡個澡，然後睡一覺。我今晚去其他地方待。”

念笙瞥了眼房間外的走廊，狂風颳得吊燈瘋狂搖擺。現在除了溫暖的室內，其他任何地方都不是去處。

念笙傻傻的問：“你去哪裡？”

“去外面吹會風。免得你覺得尷尬。”男人道。

念笙拖住他的輪椅：“我看你那麼瘦，你的身子骨好像也不太好，你還是别出去吹風了。”

男人望著她：“那我就留在這裡？”

念笙道：“我先去洗個澡，然後你再去。今晚我睡客廳。你睡臥室。”

男人道：“我先洗。”

念笙錯愕：“哦。”

性格軟的她，沒有跟他爭辯。

“那你請吧。”

男人推著輪椅進入浴室，很快浴室裡傳來水聲。念笙暗忖著，他為什麼要爭著先洗澡呢？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明明他和她相處的時候，細節裡看得出他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涵養的人啊。

很快，男人出來了。

換了黑色金絲絨的睡衣，頭髮濕漉漉的，原本矜貴高冷的氣息。因為頭髮的淩亂變成鄰家男孩。

念笙笑道：“你的眼鏡，為什麼就焊死在臉上了？”

男人遲疑了瞬，解釋道：“抱歉，讓你見笑了，我的眼睛不能見強光。”

念笙的笑容瞬間凝結在臉上，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小笙被人暴虐，差點眼睛被毀。

醫生說他可能視網膜脫落，需要進行詳細的檢查才能確診。可她太窮了。

她沒錢給他看眼睛。

小笙隻能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催促道：“姐姐，我的眼睛沒事，我能看見。”

念笙慶幸，後來回家的小笙，總算把眼睛治癒了。要不然他現在也該有眼疾了。

她的悲傷那麼濃烈，男人卻忽然開玩笑起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戴墨鏡很酷。”

念笙因為他的詼諧幽默而噗嗤失笑：“看過醫生了嗎？還能治好嗎？”

男人怔了怔，語氣低落道：“其實，我沒看過。”

“為什麼？”念笙不解。

“我隻是視力會間歇性模糊，不是失明。我不在乎。”

念笙卻很激動：“你一定要去看看醫生。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這個世上關心你的人著想。你這樣擺爛，你可知他們會多擔心你？”

男人愣愣的凝視著她，最後竟然點頭同意了。“好。”

念笙舒口氣。

“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

待念笙沐浴出來，男人已經躺在沙發上。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傳來。念笙傻眼：這傢夥爭著先洗澡的原因，不會就是為了把主臥留給她吧。

“喂，先生。”她輕輕喊他。

男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念笙嘀咕道：“可不是我要占著主臥的。是你自己不爭氣的。”

然後她輕輕的關了客廳的燈，躡手躡腳的回到臥室。

黑夜裡，男人卻忽然睜開眼。

眼底笑意叢生：真是個可愛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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