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自己還在世的時候,柳家能夠享受榮華,家門榮耀。
也希望自己百年之後,柳家縱使不複今日,也依舊能夠受到廕庇。
而不管是哪種,都不能與皇後孃娘為敵。
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也選擇了放棄過繼,如今隻有昭然這一個女兒,而昭然又偏偏和皇後孃娘關係甚好。
若希望昭然能夠過的好,希望柳家能夠有人庇護,他如今該怎麼做,自然一目瞭然。
柳長瀚離開皇宮的時候,馮寒衣也跟了上去。
宮道之上,兩個人少有的並肩而行。
“在馮大人看來,本相這種做法應該令人很是不齒吧。”柳長瀚看著前方的宮門,突然笑了一聲。
隻是這笑聲裡並無多少自嘲的意味,反而透著一股子輕鬆和釋然。
“說實話,下官之前的確不太喜歡柳丞相,覺得你鑽研算計,雖然政務上沒出什麼差錯,但在你心裡面,應該始終是把柳家的榮辱放在朝政前面的。”
身居高位者,應該為國為民,將個人和家族的小利拋在後面,顯然柳長瀚並沒有做到這一點。
“是,本相的確如此。”柳長瀚點頭認下了馮寒衣的話。
“不過……”馮寒衣停下腳步,看著柳長瀚,“其實下官的想法有時候也會過於偏激,隻要未曾違背律法,傷害他人,為自己的家族多考慮一些,並沒有什麼錯。而且這一次……要多謝柳丞相。”
說著,馮寒衣後退了一步,和柳長瀚拉開距離,拱手對他行了一禮。
“柳大人願意暗中瞭解朝臣們的想法,不讓他們在這種時候於皇城之中生出亂子來,實在是幫了大忙。”
自己這幾日提心吊膽,如今也總算可以安心了。
柳長瀚同樣拱手回了一禮,“馮大人言重了,本相也不過是聽從皇後孃孃的命令罷了。”
二人站起身,再一次並肩朝著宮門走去。
“丞相覺得,皇後孃娘可以處理好政務嗎?”
“馮大人心中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問。若你覺得皇後孃娘根本無法勝任,隻怕進出丞相府的朝臣中,就會有馮大人的身影了。”
“丞相大人說的沒錯,不過,下官向來不喜私下議論,要是下官的話,更願意當面反對。”
“嗬,是本相失言了……”
落日的餘暉灑在宮道之上,將那兩道穿著官服的身影拉得極長。
雖然往日裡面甚少有交集,可境隨心轉,人與人之間的機緣,有時便是這般多有變化。
而人心之念,同樣如此。
此刻厲聲反對,絕不能容忍的人,日後未必不會成為強烈擁護的對象。
世事如水,總在變化之中。
一個月後,邊關的戰場之上。
剛剛攻下丹越城池的蕭瑾之,收到了從皇宮中傳來的書信。
捏著那明顯比上一次要厚上一些的信,蕭瑾之勾起唇角,還來不及卸下身上的盔甲,便立即拆開了信。
隨著信紙一起倒出來,還有一個小小的玉石墜子。
蕭瑾之記得,那是他們從歸陽山返迴天逸的途中,楚歡顏在街邊小攤上買的。
玉質並不好,隻是當時楚歡顏一眼就看中了。
蕭瑾之還曾問過她,為何會看中,可楚歡顏卻也說不出什麼理由,隻說覺得瞧著莫名順眼。
蕭瑾之將那玉墜子放在手心,仔細的瞧著,原本平平無奇的玉石上面被雕刻出了簡單的花紋,下面也綴上了一束青色的穗子,隻不過看起來並不像是宮中的手藝。
蕭瑾之唇角彎的越發明顯了,對著一旁的秦離篤定開口:“這定然是顏顏親手給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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