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嶽其實就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平凡,普通,在末世開始之前,就勤勤懇懇地在實驗室搬磚,寫材料,寫報告,然後心含不甘地將研究成果寫上領導的名字,就像螞蟻社會中的一隻工蟻。
他從來沒覺得自已是什麼主角,他就像玩的任何遊戲裡的任何一個npc,說著被設定好的話,讓著被設定好的事,或者被主角輕輕一揮手打倒,含淚退場,然後再次重新整理。
末世開始後,鄭嶽跟著導師四處流竄,最後被西南接納,繼續麻木地過著一天又一天,基地在研究什麼,他不在意,在爭執什麼,他不在意,在為了什麼而努力——
……他也不在乎。
他被喪屍咬過一次,他進化了,異能沒有任何攻擊力,完美適配他的工作,所以他沒有被編入異能者小隊,繼續待在原有研究組中,不用去外界探查,戰鬥,也不會流血,受傷,死亡。
也因此被不少異能者明裡暗裡地嘲諷——你這種弱者,進化的異能也是這麼沒用。
甚至還有人在他路過時當著所有人的面辱罵他:“有這異能有什麼用?天天抱著個電腦,要不過來掃掃看我夠不夠格當你爸爸?”
沒關係,他告訴自已,活著就可以了,能活著,就可以了。
在收到外出任務的那刻,他惶恐了很久,他特别害怕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能讓他活著的秩序被打破,但基地新的負責人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一個人拒絕任務,整個組的人都會被流放。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給自已讓心理建設,沒關係,我跟著大部隊,沒關係,我會平安回來的。
直到在一次喪屍潮中被衝散,他一個人站在寂寥的荒野上,小聲地喊著:“老師……?”
沒有人迴應。
他慌張起來,四處跑動著大喊:“老師!!老師!!”
“你們在哪!!”
“有人嗎——!!”
喊到筋疲力儘,隻剩下自已顫抖的,隱忍的哭聲。
打起精神鄭嶽,他安慰自已,先保證自已的安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就這樣自言自語地直起身子,摸索著方向。
他的異能毫無攻擊力,但是可以幫助他找到方向,分析情況,躲避危險,他抱著自已的筆記本躲過一個又一個喪屍,狼狽逃竄。
哈哈……他的異能這不是很有用嗎。
磕磕絆絆的,被喪屍群圍住,差點被咬斷喉嚨時,他甚至能將筆記本擋在喪屍面前,那一刻他特别想大喊。
我的異能這不是很有用嗎!
也許是老天實在看不過去,他的大聲呼救真的把那兩個人喊來了。那個男人的異能凶悍至極,他發動的那一瞬間鄭嶽隻覺得自已眼前一片空白,而那女人更是勢如破竹,手中寒芒削鐵如泥,烏黑的腐血四處飛散,濺在了他的臉上。
安漪和龍赫川……真的是神啊。
安漪兩人和别的異能者不一樣,他們不會嘲笑他的異能,嫌棄他的弱小,也不會把他拋棄在原地,甚至還告訴他。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異能遠不止於此。
他睜開金色的雙眸,第一次覺得他的生存秩序被改變了,並且是他自已自願的改變。
他不想作為一隻忙碌而空洞的工蟻而活了,他想作為他自已,一個真正的異能者而活。就像安漪和龍赫川那樣,強大,從容,給别人帶去力量。
希望他也有會有一天,拍著曾經的他的肩膀說,别妄自菲薄。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