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是耍酒瘋叫著桃紅,將門扉捶的咣咣響。
牡丹纖手曖昧擦過秦歡膝頭,扶著衣裙嫋娜起身,對她露個嬌嬌媚媚笑容,“少爺稍等呢,奴家去打發了他。”
秦歡一手摟個姑娘入懷裡,“去吧去吧,接著奏樂……”
“……接著唱曲兒。”姚一真對完秦歡的嘴型,默將額頭掉下的黑線擦了,這黑小子如果是暗線的話,是不是有點太鬆弛了?
牡丹的身影進入視覺盲區,蕭愈吩咐,“適才敲門之人叫人盯著。”
姚一真明悟過來,應是去辦了。
方才的敲門方式雖無可厚非,可到底叫秦歡產生了懷疑。
她臥在女子胸前,雙腿吊兒郎當的疊著,叼了個酒盞在嘴邊上。
略顯迷離的目色,不動聲色落在門外二人身上。
牡丹好聲好氣的打著商量。
醉漢嘟囔兩句,大抵喝的太多,腿腳有些發軟,身子一跌翻進屋來。
“桃紅……”
“爺啊,咱屋裡可沒有你的桃紅。”
“爺看我像不像桃紅?”
姑娘們很能應付這樣的場面,皆調笑起來。
秦歡仰頭,將咬住杯盞中的酒水一飲而儘,對此場面不置一詞,並非怯場,誰都能看出她的淡定自若。
醉漢大抵看清屋中沒有他要找的人,跌跌撞撞出去了。
牡丹將門一栓,屋中又恢複了鶯歌燕語。
大抵過了一刻鐘,秦歡悠悠然的起身,“姑娘們,爺該回了,咱們下回再玩兒。”
“少爺這就走啊?”
“讓奴家多陪陪少爺吧?”
一口氣要了五個姑娘,她們還以為這紈絝子有多會玩兒呢,結果不辦事就走?真是稀罕了。
秦歡想著脫身,與姑娘們調笑幾句,理好衣襟就要走。
恰她要拉開門時,外頭傳來一聲尖銳慘叫。
緊接著是驚恐的大叫聲,男人女人的,混在一起,幾乎刺穿人的耳膜,好不驚悚。
秦歡終於破功,暗咒一聲。
她到底造了什麼孽,頭一次逛青樓就遇上這種事!
樓內果然亂成一鍋粥,最紮眼的當屬一樓歌舞台上,血泊裡那一大灘血肉模糊之物。
不等秦歡看清,遊廊兩側便包過來十餘個黑衣勁裝男人,個個神色肅穆,腰别長刀,一身肅殺之氣。
“帶走!”姚一真盯了眼前的‘黑小子’一眼,扼要的下達命令。
秦歡扭頭,發現包間隻她一人被抓走,不禁咬牙暗罵官兵都是酒囊飯袋。
等到下樓時,她開始掙紮,“這位官爺,敢問小人犯了什麼事,您總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抓人吧!”
姚一真冷笑,拍了拍腰側繡春刀,“不知所犯何事?北鎮撫司走一趟,我看你還能不能嘴硬。”
北鎮撫司?錦衣衛!
秦歡眉心一跳。
“大人,誤會啊,不瞞你說,我才到的長安,這百花樓也是頭一次來,若大人是因著嫖……咳將我押去北鎮撫司,那總不能隻押我一人吧。”秦歡暗示。
“小子,别想耍花招,我倒看看你這小身板,受得了多少皮肉之苦。”姚一真冷哼,陰嗖嗖道。又一招手,大步朝外去,“帶走!”
秦歡將姚一真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一遍了。
她不敢大喇喇告訴姚一真,他們要抓的人還在樓上,混在那幾個姑娘中。因為這樣一來,她指不定就要被姑娘們背後的人盯上……長安最末流的官員她都開罪不起,更别提被錦衣衛逮捕的人。
可若真這麼被帶走,她不丟半條命那地方就不叫北鎮撫司!
這段時間,姑娘們也有機會處理掉臟物,徹底與此事脫鉤。
靠北了她怎麼就這麼倒黴?難道還真是老天爺不讓她沾染色道?
秦歡想著豁出去算了,被盯上,總好過去北鎮撫司受刑!
“姚千戶。”恰在此時,迎面走來個玄色飛魚服、腰跨繡春刀的錦衣衛,湊在姚一真耳邊說了什麼。
姚一真神色一變,深深看了秦歡一眼,帶著幾個錦衣衛重新上了樓。
秦歡暗鬆了一口氣。
這才像樣嘛,還是有聰明人的。
正想著,人已經被按著下了樓,秦歡掃一眼歌舞台上的血汙,不出所料的恰是之前喊著桃紅的醉漢。
出了百花樓,一抬眼就瞧見立在朱門旁,低垂目色的頎長男人。
男人面孔棱角分明,唇輕抿弧度如薄刃,神色冷凝,邃深目光淡淡掃過秦歡。
秦歡心頭一跳。
是他。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