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元老爺也真是可憐,沒這下賤之人玷汙元家的院子,元老爺也不會去那麼早。”
我雙手撐著地,眼淚一顆顆砸在地面。
大婚那日敬酒時,
隔著蓋頭我都能聽到一片稱讚之聲。
“救人於水火,在元家的庇佑下,這姑娘以後一定會順風順水。”
“聽說元老爺早起多喝了半碗湯呢,這鐵姑娘當真是元家的福星。”
那日有多風光,
今天便有多狼狽。
圍觀的人見我趴在地上起不來,便有膽大的一步步靠近。
我努力起身,可腿疼得厲害,猛然摔倒。
那些人趕緊後退,似是生怕碰到我,沾了晦氣。
奚落聲越盛,我起是起身艱難,
我想回家,我想爹。
想到那日送我上嬌時他落寞的眼神,我就突然有了力量。
站起來來的身形還有些晃,突然就有一雙大手撐住了我。
“喜兒,爹來了。”
我抬頭,看到的便是雙眼通紅的爹爹。
我嘴巴一扁,就要落下淚來。
“喜兒不哭。”
爹爹將我背在背上,寬厚的肩膀給了我滿滿的力量。
我想到了兒時,不管什麼時候,隻要上了爹爹的背,就能掃去一切壞心情。
爹爹的背,是安穩和舒心。
爹爹將我背穩後,衝著元家大門的方向,狠狠啐了唾沫。
“呸,什麼狗東西。”
緊繃了那麼多天的情緒在這一刻鬆懈下來。
隨著爹爹一晃一晃的,我很快睡了過去。
“嘶—”
疼痛襲來,將我喚醒。
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家,郎中正坐在床邊檢查我的腿。
“不礙事,沒傷到骨頭,休養一陣子便也好了。”
“我看小姑娘身子骨挺結實,好好養病,恢複好了比以前蹦得還高。”
爹爹跟著大夫走到門口,將門掩上,
“爹爹出去給你拿藥,你在家乖乖的。”
大門也落了鎖,
我看著熟悉的小屋子,
又破又舊,根本和元府比不了,可我依舊覺得溫暖又熟悉,
心裡漲得滿滿的。
和元府提心吊膽的那些日子相比,我終於知道什麼是安心。
爹爹很快回來,還帶了糖糕和甜餅。
“小喜兒,你先吃著,爹爹給你煎藥。”
爹爹轉身離去,可腳步卻是跛的。
“爹爹,你怎麼了?”
爹爹一邊走一邊說,
“崴了一下,不礙事。”
“爹爹,你陪陪我,讓娘去煎藥吧。”
可迴應我的隻有沉默。
吃藥的時候,我才知道,繼母被爹爹休了。
我出嫁那晚,爹爹早早得就睡著了,可夜裡被什麼聲音吵醒。
他迷迷糊糊來到院子,才發現院裡站了一堆的人,正在搬運我的嫁妝,
他黑著臉大喝了一聲,把人都嚇懵了。
繼母弟弟哆嗦著問繼母為什麼不多給點兒量。
繼母說,畢竟是他男人,都改嫁三回了,怕再把他藥死,以後就徹底沒人要了。
爹爹這才知道自己被下了藥,怪不得那麼早就困了。
眾人自知爹爹的彪悍,嚇得四處逃竄。
繼母弟弟為了自保,更是直接把繼母推了出去,
於是被爹爹一把抓住。
他又氣又傷心,
“我哪裡對不住你。”
繼母破罐子破摔,
“你眼裡除了你的寶貝女兒,有關心過我嗎?”
“你女兒都當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了,吃香的喝辣的,我怎麼就不能也享受享受了。”
“你把那錢看得比你的命都重,既然你不給,那我就自己拿。”
爹爹揚起的手最終也沒落下,他歎了氣,寫了休書,把繼母趕走了。
“喜兒,那婆娘心裡沒你,爹不要她了。”
爹爹是在我6歲要開蒙的時候把繼母娶回的家,
他怕我受委屈,打聽了許久才選中了繼母,據說她命硬,
嫁了兩次,便死了兩個丈夫,而且身體有礙生不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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