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沈鶴白率先站出:“陛下,臣自請守邊境,平禍亂。不滅大陳賊子誓不還朝!”
陛下冗長歎了口氣,心頭襲上一陣酸楚。
沈鶴白是大昭最後一道護身符,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親,唯一可用之人。
忽然傳令兵惶惶衝進殿內,滑跪在地:“陛下!前方來信!陳國已連破三城,李將軍,魏縣令皆護城而死!大昭將士死傷數十萬!”
話落,滿朝驚愕,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焦灼之際,太監傳唱聲響起——
“信使回來了!信使回來了!”
一名身著黑衣的信使筆直跪下:“陛下,王爺!臣幸不辱命……西域答應增援!”
朝堂裡雀躍聲一片。
“大昭有救了!”
“天不亡我大昭啊,陛下,天不亡我大昭啊。”
沈鶴白從信使手中鄭重接過信件,展開檢視,信紙隻有簡短一句——
“西域願派精兵百萬馳援,唯求一人——鶴王王妃。”
湊近他身邊來看的右相失聲驚呼道:“可王妃已死,該如何是好啊!”
沈鶴白眸色一黯,唇色已是慘白。
他俯身長跪,驀地哽了聲:“稟陛下,林氏已病逝。”
話落,朝堂裡唏噓聲一片。
“這可如何是好?西域那邊指名要的是林意晚啊。這是天要亡我大昭啊……”
沈鶴白驀地抬眸,沉聲道:“縱林氏未病逝,本王也斷然不會將她獻上。大昭的兒郎還未死絕,我大昭婦孺就必須安然無恙。”
他站起身挺直脊梁,躬身行禮:“陛下,臣願領兵出戰,不死不休。”
陛下歎了口氣道:“是朕無能,是朕重文輕武如今才有了大昭國難……”
沈鶴白再次躬身請旨:“江儒是臣心腹,自幼跟著臣上戰場,臣會將其留在京城,護陛下平安。”
那十二三歲的少年郎神色滿是擔憂,他垂下眸看著那滿朝低頭不語的朝臣將案桌上四方硯台摔了個稀碎。
婢女,太監被嚇得咯噔一瞬,齊齊跪了下來。
濃墨蔓延,陛下許久才道:“朕相信王叔,大昭數次國難,都是王叔力挽狂瀾。此次定也可以。”
他走下龍椅,行至沈鶴白身前,雙手將他扶起。6
十二三歲的少年本該是意氣風發,此刻星眸卻儘顯頹敗。
他握住沈鶴白的雙手,道:“王叔,我沈氏天下交由你手。願出戰必捷,王叔務必平安歸來。”
話落,年輕帝王轉身卻捂住了眼——
“王叔,定要平安。”
沈鶴白領旨而出,回了王府,經過那空蕩蕩的寢殿,他的心好似被烈火灼燒般的難受。
他吩咐身邊小廝:“收拾行囊,即刻出發。”
溫夢瑤尚還穿著紅色嫁衣,定定走到他身旁,道:“我願同王爺一同上疆場。”
沈鶴白愣了瞬,記憶又被拉回多年前。
自己被整個大昭視為不詳時,穿著粉色襦裙的她在暗夜中向自己伸出了手,是她告訴自己:“面部有毀又待如何,難道它還能毀去你錚錚傲骨不成?”
往後十年,他挺直了脊梁。
於是沈鶴白年少成名,於是他成了為世人稱頌的鶴王。
便是這樣的女郎,又怎會做下如此齷齪之事。
就在剛剛,他收到訊息。溫夢瑤為換取西域毒藥,竟獻上邊境半城婦孺作為交換。
他不敢深想,隻是將溫夢瑤放在手臂上的手拂開,冷聲道:“聖上有令,你待在王府。”
溫夢瑤怔了瞬,還是道:“大昭國難當先,父兄皆在戰場,我出身將門,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沈鶴白看向她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自己因為隻言片語錯怪了林意晚,若情報有誤,他便算是辜負了另一個女子。
他握住溫夢瑤的手,柔聲道:“你留在京城有更重要的任務,若我戰敗,陛下是我大昭唯一的皇室血脈,你必須保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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