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提起這件事，我也想說，”舒悅開了口，“你也知道那時候我怯懦，都是隨大流，我怕不跟你們一起欺負他，我會被孤立，後來這麼多年，哪怕到了現在，我都很後悔，這件事是我對不起識則哥哥，不過我會彌補自己的錯誤，如果他是要報複，那也是我活該的。”

陸言越愣住，有些錯愕，“你不是也和我一樣，一直很討厭他嗎？”

他一直覺得，舒悅這樣的乖乖女，會陪著他們一起折磨陸識則，就一定也是打從心底厭惡陸識則。

“最開始你成天和我說他是私生子，是小三的孩子，我信了，我那時候太小，不懂事，覺得私生子就不好，但出生難道是他自己選的嗎？”

舒悅陷入回憶，“後來我得知，他媽媽根本不是第三者，你之所以那麼厭惡他，無非是因為覺得他是你們家庭的入侵者，但你明明知道的，他也不是自願，是他媽媽不要他，才會將他送到陸家，他無家可歸，這些你都清楚，可是你還是那樣對他……”

她的情緒倒是有了變化，隻是完全是心疼使然，她想起陸識則經曆的那些過去，就忍不住，“陸言越，我好想問問你，他明明沒有傷害過你，你至於要那麼欺負他嗎？讓他在家過不好，在學校裡也不得安生，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得對嗎？”

陸言越沒想到，她居然教訓起他來了。

他有些怔，好一陣才擰眉反問：“那你覺得我對一個我家的入侵者應該怎麼做，難道要舉雙手歡迎？”

“你哪怕無視也好啊，識則哥哥又不會去打擾你！”舒悅聽不下去他的詭辯，情緒也激動起來。

陸識則在陸家那些年，一直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能上桌吃飯，大多數時候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他已經活得很小心了，可是陸言越還是不肯放過他。

她居然在為陸識則翻舊賬，數落他，他覺得荒唐可笑，他來道歉是為了她，而話題卻被她扯到了陸識則身上，且她之前說到訂婚都能平靜無波，提到陸識則的過去反倒嗓門大起來。

就好像對她而言，陸識則在陸家遭受的那些比訂婚這件事還嚴重似的。

她似乎真的站在陸識則那邊了。

他試圖同她講道理，“因為他的到來，我爸媽那時候成天吵架，而且家裡莫名其妙多個人，我不爽，這很難理解嗎？”

舒悅盯著他，安靜幾秒，忽然就冷笑，“是啊，你是大少爺，誰也不能讓你不舒服，不然就要受到懲罰，管他是不是自己願意去你家……陸言越，我現在真的是……我想不通，以前我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你知道嗎？”

她頓了頓，眼底透出濃重的失望，“我曾經，真的有想過，以後和你結婚。”

陸言越愣住了。

心臟像是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一時間，他就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她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種話，他一直以為，她同他一樣，將那門娃娃親當做玩笑。

舒悅垂下眼，輕輕歎了口氣，原來有的時候，感情真的會矇蔽雙眼，她那時候隻看陸言越對她的好，至於他對陸識則的所作所為，她選擇性地忽視掉了，因為那和她沒有關係。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喜歡的人，至少應該是善良的，”她閉了閉眼，“過去我太盲目了，客觀來說，你這個人真的非常差勁，自私自利，隻考慮你自己，從來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這不光是對識則哥哥，對我，對你的家人也一樣……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是識則哥哥，憑你對他所做的事，現在我不抽你幾耳光已經是在忍耐了，所以你不要再來惹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說完，舒悅轉身，準備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