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抽菸，發現煙沒了，使喚陸識則去買。

陸識則像一塊石頭，叫都叫不動。

他火氣就上來了，巴掌直接揮過去。

陸識則不會求饒，不會服軟，不會乞憐，捱了打也隻是用凶狠的眼神盯著男人。

男人火氣就更大，高瑩衝過來，根本攔不住。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陸識則開始頻繁捱打。

嚴重的時候，他晚上甚至沒法睡覺，渾身都是笤帚抽打留下的青紫淤痕。

高瑩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了，她想換不了錢就換不了錢吧，隻要陸家願意接納這個孩子，再跟著她，她怕陸識則會被打死。

她什麼辦法都想了，唯獨沒有想過和那個男人分手。

一個負心漢的孩子，是沒法和她新的愛情相比的。

這一次，經過談判，陸識則終於被她成功塞去了陸家。

陸識則回陸家的路，就是這麼一波三折。

“後來的事，你應該也大概清楚，我從到陸家之後，就幾乎沒再見過我媽。”

車子駛入康複中心的停車場，陸識則平靜地講述，舒悅卻覺心臟彷彿在不斷下墜。

她很難想象，陸識則是怎麼支撐過來的。

將車子停穩之後，陸識則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緩緩收緊，“我從美國回來之後，去鎮上找她時，才知道她又被男人甩了，因為第二次打擊，得了心理病，加上沒錢，一直拖著，整個人狀態都很糟糕，所以我就安排她來這邊的康複中心。”

舒悅不知道要說什麼，她解開安全帶，主動伸手過去，握了下男人的手，“以後會好的，她會康複的。”

陸識則沒有看她，他直視前方，唇角慢慢浮起一抹堪稱詭異的笑。

他說：“我根本不在乎她能不能康複。”

兩人下車，去往康複中心住院部。

舒悅心底有種很怪異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方才陸識則的話，又或許是因為那個笑。

她其實想問，既然不在乎，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將人帶來北城安排進康複中心呢？

但是她沒有問，陸識則身上的氣息陰冷，彷彿充滿沉魘一般的戾氣。

他是有理由恨的，高瑩帶他來到這個不歡迎他的世界，想要利用他，卻沒能俘獲男人的心，又想用他換錢，讓他處於沒人要的尷尬境地中，最後隻盼著著將他塞出去。

比起她那個重男輕女的爸爸，這樣的媽媽更可怕。

高瑩住單人間，陸識則敲門，帶著舒悅一起進去。

裡面這時有個護士，見他們來，和陸識則解釋：“梁先生，您母親早上起來又鬨，我們剛剛給她打了一點鎮靜劑。”

舒悅目光落在病床上。

這就是陸識則的母親了，這個女人現在形容枯槁，骨瘦如柴，面色慘白，躺在病床上，就連呼吸好像也薄弱。

陸識則對護士說：“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護士又看了看高瑩，“現在你們應該可以和她說說話，您等下方便過來醫生辦公室一趟嗎？和楊醫生溝通一下您母親後續的治療。”

陸識則微微頷首，算作應答。

舒悅不知道别人見男朋友的母親是怎麼樣的，但顯然，她這樣見家長的，還是獨一份，她站在病床邊，沒敢貿然開口說話。

陸識則走到病床跟前，看向高瑩，高瑩目光呆滯。

他喊了一聲“媽”。

高瑩總算有反應，微微轉過臉，看到他，眼神忽然亮了。

“識則，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她動了動手，想要去抓他的手。

然而，她沒什麼力氣，就連這點動作彷彿也吃力。

陸識則沒有動，垂眼睨著她，“你最好配合治療，總這樣鬨，對你自己沒好處。”

“我沒有瘋，我不要住在這裡……”高瑩情緒有些悸動，“這裡住的都是神經病！我要出去，讓我出去……識則，你是不是故意報複媽媽？你恨我……才會讓我呆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