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巧笑著說：“識則，你别太慣著她了……”

舒悅低頭，默默吃起飯來，心底卻有一點點高興。

本來在超市裡備受打擊的心，又滿血複活了。

陸識則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本事，讓她得不到他就不甘心。

飯後，舒悅主動請纓去洗碗。

陸識則和趙念巧坐在客廳沙發上，陸識則主動提起以後的事，問：“阿姨，您和悅子對以後有什麼計劃嗎？”

趙念巧其實也正想說，“家裡肯定是不能回了，悅子她爸你應該多少也知道，這次被氣壞了，我們回去肯定還是捱打，我打算找工作，悅子也大四了，可以出去工作。”

陸識則遲疑幾秒，又開口：“您……以後還會考慮回去和叔叔一起過嗎？”

趙念巧愣了愣。

實在是陸識則這人平日裡過於沉默寡言，會關心她這方面的事，讓她有些意外。

陸識則解釋：“我不是要給您什麼建議，就是告訴您，如果您確實想離開那個家，我會儘全力支援您，之前悅子因為擔心您而回去，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

話說到最後，語氣已然有些沉。

趙念巧一眼洞悉，看來舒悅回去和陸言越訂婚這件事，他肯定非常介意。

她想了想，問陸識則：“悅子回家訂婚之前，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陸識則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趙念巧之前其實對陸識則和舒悅之間的事瞭解得不算太多，可現在，她思路因為他這句話通暢起來，理出大概：

所以舒悅之前從家裡逃出去，就是去找陸識則，而後來，是因為她，拋下了陸識則，選擇回家接受舒何平的安排，和陸言越訂婚。

她沉默下來，心緒很複雜，又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她對舒悅過去其實算不上好，漠視居多，也是這兩年逐漸看透一些事，才開始學著做個稱職的母親，設身處地為舒悅著想。

儘管如此，舒悅卻還是願意為了她，放棄自己的愛情，回去和陸言越那種不尊重自己的人結婚。

也難怪這兩天舒悅患得患失，她為了母親拋下陸識則，又在訂婚當天臨時拉他來對付那個儀式，對他，她應該是很內疚的吧。

趙念巧若有所思，陸識則又出聲：“阿姨，悅子真的很重視您，我希望……”

他頓了頓，“您也能一樣重視她。”

趙念巧鼻尖有些澀，她居然被他這話說得有點難受了。

他應該是最懂舒悅的吧，沒有人會不想從母親那裡得到愛和關注，舒悅卻從小謹小慎微，不敢索取什麼。

現在，他替她表達，替她索求，哪怕他自己都沒能得到自己母親的重視，哪怕舒悅曾經因為自己的母親而撇下他。

趙念巧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的。”

陸識則要離開時，這次趙念巧先出聲喊了舒悅，“悅子，你去把外套穿上，送識則下樓吧。”

舒悅本來就想送他，聞言，很聽話地應了下來。

兩人下樓往停車場走，舒悅一邊計算著距離，一邊開了口：“剛剛在超市，我說要還你的錢，是有原因的……”

陸識則腳步慢了一點，卻沒說話。

冬天的街燈下，光線有些昏黃，小區裡這時很安靜，他們走過綠化帶，很快就要到停車場。

舒悅一鼓作氣道：“我主要是怕，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現在還花你的錢，你會不高興，會因為這個……討厭我。”

他的腳步頓住了。

舒悅也停下，側過身，仰起臉望著他，很真誠也很坦白地說：“你知道我從小是這樣，很怕惹别人不高興……現在其他人開不開心我都無所謂了，但你不一樣。”

她的眼眸很亮，陸識則靜靜地注視著，眼神諱莫如深，隔了幾秒，他終於開口。

“可是舒悅，沒有人做備胎還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