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坐在教室，腦中卻總是忍不住地想，陸言越現在在做什麼呢，大概和陳婧在一起吧，他們會乾什麼呢？一定不會像她這麼難受。

偶爾她會拿起手機，看看微信裡被置頂的聊天，對方是陸言越，對話框的內容還停留在他讓她給陳婧背鍋的那天，再也沒有新訊息。

她會反覆看那段聊天記錄，直到覺得心口鮮血淋漓得再也沒有知覺。

舒悅的專業是漢語對外交流，第一科專業課英文精讀考試結束，她就覺得完了。

考完同學們對答案，她居然想不起自己題目都是怎麼答的。

她陷入恐慌，好像對自己的生活失去了掌控權，她躲在天台角落，腦中空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拿起手機就發了一條微信出去：我好像考砸了。

資訊發送出去幾秒，她恍然意識到什麼，趕緊撤回。

就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她在難受的時候，本能地將資訊發給了陸言越。

螢幕上清楚地顯示著一行字：你撤回了一條訊息

不知道陸言越看到沒有，她心很慌，轉身下樓，剛走過樓梯拐角，冷不防撞上一個人。

對方身材高大，她捂著額頭趕緊道歉，“對不起……”

抬眼時，卻愣住了。

她懷疑自己出現幻覺，居然在學校裡遇到陸識則。

他還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樣子，眼神寒潭似的盯著她。

她眼圈微微泛紅，一副可憐相，問：“你怎麼在這裡？”

“陸氏今年在你們學校有校招，你不知道？”他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香菸，“計算機工程學院有個我這邊需要用的人，我就過來了。”

舒悅腦子轉得有點慢，她第一反應不是去想陸識則在陸氏到底什麼職位，校招都要他來跑，而是想，他是做計算機的。

“你是做計算機的，那你能刪除微信訊息嗎？”她如同遇到救星，將自己掌心被握得發熱的手機遞過去，“就這種。”

她指給他看上面那行係統提示撤回訊息的字。

陸識則：“……”

他視線上移，看到聊天對象是陸言越。

舒悅眼神殷切望著他，像看救命稻草。

“可以刪除，但是，”他如實說了：“你這邊提示消失，他那邊還能看到。”

舒悅還不死心：“有沒有辦法讓他那邊也看不到這行字？”

“那你得把他手機拿來。”

舒悅徹底絕望了。

她攥緊手機，扁著嘴，一言不發。

接近頂樓的樓道此時沒有什麼人，也很安靜，陸識則眼眸微垂。

哪怕他站在低舒悅一級的台階，她也還是矮了他小半個頭，她的身形很嬌小纖細，他瞥見她緊抿著的唇，櫻粉色。

他喉結滾了下，稍一側身，靠住扶手欄杆，問她：“還刪嗎？”

舒悅閉了閉眼，她覺得自己給陸言越發微信這舉動很犯賤，就算撤回還是有痕跡，一想到陸言越會看到這個提示，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沮喪地小聲道：“不刪了。”

陸識則手抬起，將煙送進嘴裡，還沒摸到打火機，底下傳來個男聲。

“老大，你去天台抽菸怎麼不帶我？”來人抱怨：“我剛剛看了人事收的其他簡曆，現在的大學生連在校參與的社團發個獎都寫上去，你說那玩意兒有什麼含金量？”

舒悅循聲望過去，那人已經走上來，是個樣貌挺周正的男人，看起來年齡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男人瞥見眼前的兩個人，有點愣，先看看陸識則，又看看紅著眼的舒悅，“這是……什麼男默女淚的修羅場？”

“我沒哭。”舒悅趕緊說。

陸識則將煙拿下來，“周赫，你先上去。”

陸識則從國外回來時，是帶著自己的團隊進的陸氏，周赫是團隊裡的核心成員之一，這人技術挺硬，可一旦看到姑娘，嘴裡就沒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