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理由為她留位置，他找翻譯是為了工作，沒有她也會有别人。

但她心裡還是不大舒服。

陸識則瞥她一眼，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舒悅聽見他在叫别人留意一下，有靠譜的翻譯，簡曆推給他。

這通電話打了很久，到後來又聊起别的工作。

舒悅將一塊小蛋糕吃完，悄悄起身，在書房裡轉了一圈。

然後她發現，書架後面居然還有個酒櫃。

陸識則原來是有些私藏的，看語言，這些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酒。

她拿起一瓶，上面都是法文。

“想喝酒？”陸識則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斷電話，已經來到她身後。

舒悅一驚，回頭看他，“我酒量太差了，還是算了。”

“你的酒量……確實不敢恭維。”

兩個人都想起了上次她酒醉的事，不過各有所思。

陸識則想的是那個她主動而突然的擁抱。

而舒悅想的是，她一定要裝到底，她已經知道自己酒醉時乾了什麼蠢事，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陸識則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沒關係，這個是果酒，度數很低，要試試麼？”

“不會喝醉嗎？”

“少量就不會，你可以嚐嚐。”

他從她手中拿過酒，打開來，然後從酒櫃上面取了杯子，隻倒了小半杯給她。

酒液是淡粉色，還挺好看，她淺嘗一口，眼底微亮，“這個比龍舌蘭好喝多了。”

陸識則給自己拿了另外一瓶打開，盛酒。

“你喝的這個是什麼？”舒悅問。

陸識則：“成年人喝的酒，小孩子不要好奇。”

舒悅一愣，睜大眼，“我才不是小孩，我都二十二了！”

陸識則垂下眼，遮了眼底笑意。

兩人對酌，很自然在酒櫃旁邊的小沙發上坐下。

半杯果酒喝完，舒悅又添了半杯。

她的手機在衣兜裡不懈地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

陸言越最新的訊息是：悅子，不要為了和我置氣就跟陸識則那種人攪合在一起，你以為那種人會真心和你交朋友嗎？他不過也是為了報複我才會接近你，他會害了你。

果酒度數雖然低，舒悅還是不勝酒力，此時行動快於腦子，直接將手機螢幕給旁邊的陸識則看，“看，陸言越說你是為了報複他才會接近我呢。”

她湊得太近了。

她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原本這裡的小沙發也就容兩三人，他們坐在兩端，中間有段距離，可現在，她直接靠了過來。

都快貼上他的身體了。

他嗅到了空氣裡果酒的甜香，視線掃過去時，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唇，色澤櫻粉，又因酒液的潤澤而泛著淺淺水光。

他喉結輕輕滑動，酒精似乎也在身體裡躁動起來。

視線移到她的手機螢幕上，他也看到了那條微信，但沒有太大反應，隻是反問：“那你覺得，我是在接近你嗎？”

舒悅終於坐了回去，歪著腦袋想了想，“不是，好像每次遇到都是碰巧，除了……今天，是我給你發微信。”

她又噘嘴，“你這個人，其實挺冷淡的。”

陸識則喝了一口酒，心想她這個酒量，以後還是不要出來丟人了。

雖然沒有醉到上回那種地步，但很顯然，她這會兒和平時已經明顯不同，什麼話都往出冒。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呢，”她喋喋不休，“因為我小時候撕過你的試卷，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實後來我想過道歉，但是你每次都凶巴巴，我都不太敢和你說話……”

他問：“你想和我說話？”

舒悅喝了一口果酒，又想了想，“我不知道，但總覺得對不起你，想要對你好點兒……可是你又不領情。”

陸識則看著她繼續喝酒，或許應該阻攔，但是他沒有。

“我和你說，你跳水那一次……真的嚇死我了，後來我感冒那段時間，做噩夢都是你跳水……”她纖長的睫毛輕顫著，“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在發燒，反而安心了，發燒是我救了你的證明，至少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