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很喜歡舒悅，笑著說：“悅子好像瘦了點？别學那些姑娘減肥，健康最重要。”

舒悅說：“沒有，我吃很多的。”

陸老爺子哈哈一笑，“我看你還沒一百斤。”

陸言越看了舒悅一眼，也沒說話。

不過，按照兩家以往聚餐慣例，舒悅的座位旁邊，就是他的座位。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保姆端上來飯菜，幾人圍桌而坐，陸老爺子跟梁正國還有舒何平聊起北城商圈的事情，趙念巧和付婉雯也隨意說說家常。

這頓飯吃得很慢，舒悅一直很安靜，低頭乾飯。

她旁邊的陸言越也差不多。

以往他會妙語連珠哄哄老爺子，和梁正國貧幾句，今天都沒有。

舒悅覺得有些壓抑，不過兩家人的飯局，她必須得應付完。

然而，就在飯局快要結束的時候，梁正國忽然清了清嗓子，說：“有件事，今天想說一下。”

這種鄭重其事的架勢，讓所有人都停下筷子。

“前段時間，言越在酒吧打架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梁正國語速緩慢卻沉穩，腔調像在公司開會，“捱打的人要上訴，我就去處理了一下，正好，負責這個案子的那個派出所有我朋友，所以我就看了案情記錄。”

話到這裡，梁正國忽然看向舒悅，“悅子，我聽你阿姨說，你說言越是因為你打的架？”

舒悅怔住。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除了陸言越，他正盯著梁正國。

舒悅隱隱有所覺察，梁正國這樣問，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從小到大，陸言越用她做藉口逃過課，去過網吧……但目前還沒有出現過穿幫的情況，這導致她一時間根本想不到要如何應對。

梁正國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冷，“案情記錄裡，言越為了保護一個名叫陳婧的姑娘，才打了人，而且整個記錄裡面根本沒有你，警察說你是後來去保釋言越的人。”

說完，梁正國看向陸言越，“不然言越，你自己說，你到底因為誰打架？”

陸言越沒立刻說話。

他還握著筷子，手指收得很緊，過了一陣，忽然將筷子“啪”的一聲，扔在桌上。

“合著今天這頓是鴻門宴？”他挑眉，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言越！”付婉雯厲喝，“不要這樣和長輩說話。”

陸言越不屑笑笑，“就算我是因為陳婧打架又怎麼樣，她一個姑娘在酒吧被酒鬼欺負，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不行？”

梁正國疾言厲色，問：“那悅子為什麼要說謊？”

舒悅面色慘白，她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面，兩家人坐在一起，批鬥她。

陸老爺子有些於心不忍，“悅子，言越犯渾，我知道你乖，到底怎麼回事，你直說就行。”

舒何平感覺自己這張老臉都沒處擱了，扭頭瞪著舒悅，“還不快說！什麼時候學會和長輩撒謊的臭毛病了。”

舒悅抿唇，腦子轉得很快，卻混亂。

她撒謊是為了替陸言越求情，這是他要求的。

她能直說嗎？

畢竟她還沒打算和他絕交，就算是作為朋友，這個時候坦白，也等同於出賣他了。

陸言越這時開口：“小悅子是為了幫我求情來著，這麼點事值得你們這樣為難她？”

“是嗎？”付婉雯插話，“為你求情就可以騙我？”

陸言越對上自己母親犀利的目光，一時沒吱聲。

舒悅感覺自己好像被當眾扇了一記耳光，做慣了大人們眼中乖巧懂事的孩子，這樣的當眾訓斥和指控讓她覺得羞愧，臉開始發燒，腦子徹底停擺，無法思考。

付婉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是要用目光將她淩遲，“悅子，你一直很乖，所以言越每次說和你在一起，說和你出去，我們都相信有你看著不會出什麼問題，可現在呢？你怎麼也變成了滿口謊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