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孃還真以為她傻,看不出他們一家人打的什麼算盤。
但吳氏顯然是今日是鐵了心要把薑圓圓和張瘸子湊合到一起去的,又開始‘哐哐’敲門,“開門快開門!我和你大伯都幫你談好了,隻要你願意嫁,張瘸子就給咱們家十兩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張瘸子有錢,你隻要嫁了,以後還愁沒好日子過?”
“你們這些小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這樣能值十兩銀子就是頂天了,你還想被哪個公子哥兒瞧上抬回去做妾?”
吳氏的聲音吵的人心裡煩,薑圓圓聽見是隔壁張嬸子似乎出來勸了幾句,卻被罵走了,於是她將門打開,冷著臉道:“張瘸子這麼好,伯孃怎麼不把堂姐嫁過去?”
吳氏恨恨看她,心道自己也想把女兒嫁給張瘸子,誰讓女兒生得沒這死丫頭好看,張瘸子點了名十兩銀子隻給薑圓圓,要是她女兒,隻肯出三兩。
十兩銀子啊,他們種地種一整年都沒這麼多錢。
吳氏面上扯出一個假笑,“你爹孃沒了,我們做大伯伯母的,不得為你考慮?你嫁得好,你爹孃在天之靈在安心。”
薑圓圓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嘲諷,“那十兩銀子呢?錢先給我,我再考慮考慮。”
吳氏眼睛滴溜溜一轉,“你這小妮子要這麼多錢做什麼,我和你大伯先幫你存著,等你以後需要了,我們再給你。”
話落,薑圓圓又把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被她這空手套白狼的樣子噁心到了,也不管門外人再怎麼折騰,全當沒聽見。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秋風一掠,更顯得淒涼。
她一個人住,圍牆前幾日又請村子裡的叔伯幫忙加高了些,還安了些釘子在上面,若有人慾行不軌,在翻牆這一塊兒就要吃些苦頭,也能給她一些喊人的時間。
水缸裡空蕩蕩的,薑圓圓去提水,還沒提上來一桶,額上便滿是薄汗,她做這些力氣活總是力不從心,家裡的水缸從爹孃沒了以後也再沒有滿過。
她的力氣小,水桶一次性隻能提上來半桶,還沒打幾趟水,又有人來敲門了。
薑圓圓還真擔心哪天她家的薄木板子被敲壞。
這次來的人是大伯家的金疙瘩,小堂弟薑富貴。
大伯孃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這個小堂弟年紀輕輕也慣會欺負人,之前就喜歡跟在她身後罵她是個賠錢貨。
聽著這個小兔崽子的聲音,薑圓圓‘唰’的一下就將門打開了,門打開的一瞬間,堂弟薑富貴就一溜煙躥了進來,像狗一樣嗅來嗅去,“好啊薑圓圓,你竟然敢吃雞蛋!”
大人行事要講究些顏面,但對於小孩子來說顏面就是狗屁,還沒有一顆糖來的實惠。
薑富貴剛剛聽娘說了,這個賠錢貨堂姐不肯嫁人給他賺銀子,現在還偷偷吃雞蛋,他怎麼能忍?
薑圓圓轉身看薑富貴,七八歲的孩子長得像個球一樣,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醜的嚇人,一天到晚還像頭豬一樣饞。
她道:“我吃不吃雞蛋和你有什麼關係?”
自從被大伯孃來搜颳了幾次後,薑圓圓學聰明瞭,家裡之前的東西都在她的床板子底下藏著,要是大伯孃要點臉,都做不出搜刮侄女兒房間的事情來。
薑富貴顯然不信她說的話,趾高氣揚地道:“薑圓圓我告訴你!我奶說了,你以後出嫁了東西都要給我,你的嫁妝也要留給我娶媳婦!你現在竟然敢偷吃雞蛋,我要讓我娘打爛你的嘴!”
薑圓圓雙手抱胸,冷冷看著這個囂張的小表弟,等他說完,將門後面的掃帚一拿,二話不說往他屁股上拍去,一下更比一下力氣大,“你這個小兔崽子,年紀不大胃口不小,怎麼不撐死你!”
一邊打一邊罵,薑富貴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在他印象裡這位堂姐就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誰知道怎麼死了爹孃就轉性子了。
他屁股上結結實實捱了好幾下,反攻不成,哭嚎著回家去了。
打完他,出了心裡一口惡氣,猜到馬上大伯孃要過來,薑圓圓把門鎖好,又搬桌子椅子抵上,燒水洗澡去了。
過了一刻鐘,吳氏來的架勢就像要打仗一樣,在她門前罵了半個時辰才走,薑圓圓就當沒聽見一樣任由她嚎。
隻是晚上,她躺在床上失了睡意。
從前爹孃還在的時候大伯一家雖然也笑他們家裡就一個女兒,卻不敢光明正大打秋風,現在爹孃沒了,他們上門拿點什麼好像是理所應當一樣,甚至還想將她賣給那些鰥夫、老光棍換錢。
薑圓圓握緊了拳頭,這都是家裡沒男人惹的禍,要是爹還在,要是她有個弟弟,大伯一家就不敢這麼囂張了!
想了半宿,次日一早,薑圓圓頂著兩個黑眼圈坐起身來,她決定了,為了以後不再被大伯一家欺負,她要買個男人回來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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