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害死了朕的......皇兒......”
裴舟白笑容始終清冷,點頭:“是啊父皇,除了我,還有誰能在這宮裡,讓你聽到這個訊息呢?”
“為什麼......為......”
“你說是為了什麼?”裴舟白的笑瞬間化為冰冷,低聲質問道:“我母妃的死,是你一手促成,你什麼都知道,可你慣會順水推舟,隔岸觀火!我的母妃是這樣,攝政王妃是這樣,阿梨她全家也是這樣,您說,您難道不該死麼?”
其實文宣帝早在意料之中,他隱隱猜出裴舟白知曉一切,卻沒想到他會下如此狠手。
他哪怕最後不會把皇位傳給裴舟白,可他也可憐自己這個皇兒,蟄伏東安門這麼多年,替她除掉皇後。隻可惜,他隻是一個賤妾的兒子。他有想過再立儲君後,給他一塊封地,保他一世安寧的。
“朕的身體......”
“是我給您下的慢性毒藥,照理說,應該得等到明年冬天父皇才會死,可......”裴舟白一點點湊近,漂亮纖長的羽毛上夾雜著淚花,說道:“這下,你就允諾不了薛行淵的婚事了。”
文宣帝猛然一怔。
是因為這個?
竟然,隻是因為這個?
“薛行淵的婚事......又與你何乾?”
“與我何乾?”裴舟白緩緩站了起來,從一旁拿起帕子,放在溫熱的水裡浸透,坐下來小心翼翼的替文宣帝擦拭臉上的血漬。
“父皇,你錯就錯在,不該想再奪走我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因為......林挽朝?你為了一個女人,殺我......”
裴舟白冷冷的看著他,往日運籌帷幄的君王此刻隻是一個大限將至的老者,彷彿枯樹瀕臨腐朽,讓人覺得悲涼。
“阿梨是這世上,待我最真誠的女子。她從不會利用我,也不會在我的血肉裡榨取利益,她不是皇後,更不是你!”
文宣帝這一輩子,都沒有因為一個女人而影響過自己,他當然不能理解。
他搖著頭,“你若是想要她,與朕說......朕......怎麼會不給你......”
“我知道,帝王寶座,冰冷徹骨,您不會理解情愛,所有人不過隻是把控權勢的棋子。”
“可我這一次,不要你的憐憫,我想要的人,我要自己,一點一點的,奪過來。”
裴舟白扔下帕子,看見文宣帝在震怒,在顫抖,抽在搐,喉嚨裡發出奇怪的沙啞的咕嚕聲。
良久,一點點沒了氣息。
裴舟白跪倒在地,鄭重的行下扣頭大禮。
“不過沒關係,父皇,您的城府,冰冷,麻木,兒臣都學會了,我會替你,好好看著這北慶安寧!”
殿中一片靜謐。
爐中的青煙逐漸燃儘,像是尚書閣最後的氣息散儘。
須臾,門外的眾人隻聽見太子悲怯的聲音。
“父皇,駕崩了——”
一聲過後,人們跪倒一片,紛紛叩首,悲泣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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