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再等下去，皎皎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決不允許這種事的發生。

在他看不見的拐角，聞如玉靠在牆邊，眼中一片荒蕪。

胸口空蕩蕩的，好像不會再痛了。

係統沉默良久，無機質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瞬間，空氣彷彿都安靜了。

【但係統不建議這種方法，很可能會造成宿主無法承受的……】

“我該怎麼做？”裴憐塵冷靜地打斷。

這話如一道雷霆劈下，聞如玉原以為已經麻木的心臟不可抑製地抽痛起來，痛得她彎下了腰。

良久，她看了那熟悉的背影一眼，摸著手中仍帶著幾分餘溫的水杯，悄無聲息轉身。

裴憐塵，不用你動手。

你‘愛’了我這麼多年，我又怎麼捨得你手上沾上人命。

翌日。

裴憐塵起床時，身邊卻已經空了，他心頭一驚，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慌忙起身。

等他走到樓梯口，就看見聞如玉站在開放式廚房裡，手上端著煎蛋衝他笑：“快下來吃早餐。”

他一步步走過去，語氣有些遲疑：“阿玉，你……”

聞如玉的聲音還有些喑啞，語氣卻雲淡風輕：“你别擔心我，我想通了。”

“死去的人回不來，我們活著的人總得向前看！”

“那就好。”裴憐塵垂下眼眸將她手中的盤子接過來，“不過以後這些事還是我來做。”

聞如玉眼眸微微一眯：“你是不是嫌棄我做的難吃？”

“怎麼會？”裴憐塵面不改色將那煎焦了一半的蛋嚥下去，豎起拇指，“人間美味。”

聞如玉笑得眉眼彎起來，好像他們初遇時那樣。

因為颱風的影響，外面的雨已經下了好幾天，好像要將整個城市顛倒。

吃完早餐，出不了門的兩人窩在沙發上打起了遊戲。

打到一半，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裴憐塵接完電話，有些歉意地看向聞如玉：“阿玉，我有個視頻會議，可能會開得比較久，兩個小時左右……”

“我自己玩。”

“不行，存進度，等我一起通關。”

聞如玉蜷在沙發上，笑容無奈：“真拿你沒辦法，那我找個電影看。”

等到裴憐塵走進書房後，聞如玉放下手中的遙控器。1

她眼中又流露出那種極致的哀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濃烈。

良久，她起身找出一疊便利貼撕下一張，在上面寫了幾句話。

這是她和裴憐塵從大學時就留下的習慣，在紙上給對方留言。

因為聞如玉說，字如其人，手寫的字看起來比冷冰冰的手機有溫度。

做完這一切，她攏了攏外套，開門走進了風雨中。

就好像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出門。

兩個小時後，裴憐塵走出書房。

遊戲手柄隨意放在茶幾上，巨大的投影牆上，是一部放了一半的電影。

聞如玉不在。

裴憐塵想，也許是回房睡覺了。

剛要上樓，他漫不經心瞟了一眼投影牆，隨即僵住。

這電影是……岩井俊二的《情書》。

也是當初聞如玉翻出皎皎照片的小說。

可他不是讓係統消除了聞如玉近期關於皎皎的回憶嗎？

正思索著，他瞥見桌上的便利貼，他快步走過去拿起。

聞如玉的字不像一般女子秀氣，頗有些符合她性格的豪邁大氣。

然而看清那上面的字後，裴憐塵的手赫然收緊。

【裴憐塵，照顧好皎皎！我死後，請將我葬在父母身旁，惟願死後儘孝！聞如玉留】

裴憐塵心中升起無法抑製的寒意與恐慌。

聞如玉，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死後，又是什麼意思？

他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問清楚這一切，剛將靜音關閉，鈴聲就響起來。

他一接通，市局刑偵陳隊焦急的聲音傳來。

“裴憐塵，聞如玉要用自己作餌將潘升引出來，二十分鐘前，她說她在高中母校看見潘升了，給我們發了個地址後再沒有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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