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神情微微一黯:“我從小接受死士訓練,認知想法早已不同於尋常人。你可以覺得我不正常,但不要覺得我對你是虛情假意。”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無法信任我,日久見人心,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墨青離開後,我從枕下摸出尼婭送我的那把寶石匕首。
抽出了刀刃,凝視著它的寒光。
曾經她對我的期待與祝福,還有我舊日那些狂妄的野心,映照著如今的現實,格外諷刺。
大齊不是尼婭想的那種地方。
這裡的土壤從最深處便是安排好的,隻會開出嬌嫩的花和藤,熱鬨美豔不過是一時,一旦抽走攀附之物,便轟然倒塌。
說來也要感謝陸恒,讓我見了蕭星沉最後一面。
看到他們感情甚篤,我的心也徹底平靜下來,再無迷惘。
成親當日,迎親隊伍聲勢浩大,圍看之人堵得道路水泄不通。
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嫁給心腹臂膀這樣的要緊大事,陣仗自然不能小,連禦軍都撥了大半來維持秩序,護送車馬。
墨青一直住在公主府,爵位新得,賜婚一事又倉促,來不及建造新府邸。
陸恒的說法是,直接繞一圈回原地迎送親不太像樣子,故而特意騰出了皇宮內的一處殿室,專供這次成親使用。長公主和駙馬的孩子也可以在這裡生養,日後侯府建好了再回去不遲。
眾人都十分羨慕,覺得我們這對夫婦實在是太得寵信了,這種事還是大齊破天荒頭一回。
迎親的隊伍把人接到皇宮裡去,知道的是長公主下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上娶妻。
就在車馬隊伍行進到一半之時,忽然皇宮的方向燃起信號煙,還有人吹著響號騎馬衝過來,人群頓時騷亂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墨青厲聲問。
“不好了侯爺,宮中那邊有舊黨作亂!皇上有令,先讓長公主回府避難,侯爺帶人前去幫手!”
那傳話的人道。
雖然此人面生,可宮中信號煙做不得假,這個要求也合情合理,墨青不疑有他,立即照辦。
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沒忘來馬車前安慰我,說等事情了結便來接我,讓我乖乖的不要亂跑,說完匆匆帶人馬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隊伍才轉頭沒多久便被人劫持,而早已脫下吉服的我束好了發,繫好了衣,翻身上馬與來人們一起趁亂離開。
曾經尼婭教我的那些逃命術,一直以來的苦練終於派上了用場。
陸恒已經瘋了,可我沒有。
他真正的意圖如裹滿蜜糖的慢性毒藥,隻會讓我和他一樣逐漸失去神智瘋狂崩潰,最後徹底爛在一起,無力逃離。
醉酒那日,我握著父皇的手落淚時,他忽然睜開了眼,問我哭什麼。
我哽嚥著告訴他緣故,一輩子經曆過不少事的父皇也沉默了。
許久後,父皇打開手邊暗格,把一樣東西塞在我的掌心。
這東西是錦衣衛最精乾機密隊伍的令牌,也是連邪術都沒能拿下的真正死忠。
他們會護著我去代州,那裡的勢力與陸恒關係微妙,我可以夾縫求生,甚至坐山觀虎鬥翻盤。
父皇還告訴我,曹有得不過是假意背叛,這些看守之人實則還是他的人。到時候曹有得會裡應外合,幫我脫身。
我問父皇為什麼原諒我,明知道我和陸恒勾結過,還要捨棄自己手中最後的棋子這樣救我。
他叫我别想多了,純粹是自己活不了多久,這些棋子大概率派不上用場,不如臨死前給陸恒這個不孝的畜生最後一擊,讓他失去自己處心積慮想要霸占奪取之物。
陸恒留他一條命是為了報複折磨順便看笑話,怎麼都想不到他這個老東西還留了一手吧,嘿嘿。
雖然父皇說得這麼無情,可我走的時候,他卻落了淚,叫著我的小名,讓我好好保重。
我的眼淚,頓時更洶湧了。
天家人的感情,都是這麼複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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