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受不了這個打擊,在父親出殯那天,吃了安眠藥,抱著父親的照片,死在了床上。
傅家顧忌輿論,又看她一個孤女,便收養她在傅家生活。
說是收養,其實就是讓她住在了以前母親的保姆房,傅家人從不管她。
她與傅硯洲同一屋簷下,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
吃飯的時候她跟下人一起吃,上學也是自己獨自乘著公交。
父母留了一筆錢,沒衣服了,就會有好心的保姆阿姨帶她去地攤上挑幾件便宜的衣服。
變數是在六歲那年發生的。
程簡和其他幾個小孩,不知什麼時候注意到了她。
看她穿的土土的,就圍著她嘲笑她。
說她是土鱉,笑話她像個撿垃圾的。
失去父母後,她變得內向又膽小,被一群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圍著笑話,她除了臉漲得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嘲笑了幾個月,有天被傅硯洲看見了。
他穿著條紋小西裝,打著藍色的小領結,一把將她護到了身後。
“都給我閉嘴!以後我罩著她,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們誰欺負她,我就不客氣了!”
從那以後,再沒人敢嘲笑她。
傅硯洲會帶她入傅家的客廳,給她看自己新買的帆船模型,送她收藏的書籍,手把手教她彈鋼琴......
傅硯洲像是一道光,照進了她原本貧瘠孤暗的生活。
之後的時光,她一直在追逐他的腳步。
十九年。
她以為終於能有資格站在他的身側。
可原來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十九年的堅持與追尋,被傅硯洲親手擊得粉碎。
她就是個笑話。
淚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濕了滿臉。
薑雲曦抬起手指,擦了一下,卻怎麼也擦不完。
她連哭都是隱忍的,緊緊咬著唇,肩膀一抖一抖,從唇齒間擠出幾個顫抖的音節。
夏千瀾罵罵咧咧的,忽然感覺不對勁。
眼神一抬,從後視鏡猝不及防看見了薑雲曦淚流滿面。
她心一顫,一個分神,猛地撞上了前面的一輛車。
“我去......”
巨大的慣性,將薑雲曦從悲傷的情緒裡扯了出來。
夏千瀾臉色白了:“曦寶,完了,前面好像是輛賓利!”
薑雲曦掏出紙巾,將自己的眼淚擦乾淨,啞著嗓子道。
“你别怕,我去交涉一下,咱們走保險,剩下的賠償款我幫你解決。”
“你都這樣了,還怎麼交涉啊,我去!”
夏千瀾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就要打開車門。
可沒想到對方已經先下車過來了。
看見來人,夏千瀾有些驚訝。
“欸?你不是上次那個,給我們送傘的好心人?”
楊興也愣住了,沒想到又遇上了這對姐妹花。
“二位稍等片刻。”
說罷,轉身走到了賓利的後座。
空調冷氣十足的車內,秦時妄微微側目。
天生風流多情的眸子稍稍下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冰冷。
“怎麼了?”
楊興低頭,對他耳語幾句。
薑雲曦歪著頭,看見賓利後座的車窗被降下一半,看不見裡面坐著的人,隻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出窗外,朝後示意了一下。
夏千瀾“嘶”了一聲。
“曦寶,看那手,裡面坐的好像是個極品啊!”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著帥哥?”
“反正撞都撞了,我還不能苦中作樂麼。”
很快,楊興就回來了。
“二位小姐,我們老闆說一點小的損失,就不追究了,你們離開吧。”
“你們老闆這麼好?上次送傘,這次又不追究我的責任,簡直是絕世大善人啊!要不留個聯絡方式吧,下次我們請他吃飯啊!”
大善人?
他們老闆?
這簡直是年度最大的笑話了。
“這倒是不必了,以後開車注意安全。”
夏千瀾也沒再多話,說了聲“謝謝”就駕駛著mini揚長而去。
等人走後,楊興回到了賓利上。
“老闆,已經按您的吩咐說了,不過......我看薑小姐眼睛紅得厲害,似乎是痛哭過。”
“哭了?”
秦時妄眯了眯眼,眼中情緒不明。
半晌,嗤笑一聲。
“被人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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