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勝搖頭苦笑:“老爺出巡就好了,這是花麻地的將軍出巡,但一般都是清明當天舉行,今年不知為什麼提前了……”
“提前了?這東西還能提前?”
“不知道,以前從不提前,今天别想過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這麼霸道?警車也不給過?我繞路也不行?”
“繞路也沒用,他們會封村,誰來都不好使……”
阿勝意識到說錯了話,心虛地看了看許落,後者眉頭緊皺。
“下去看看再說。”
許落下了車,在阿勝的帶領下,爬上了道旁的一個小坡,便看到馮超和一眾同事已經在跟村民交涉,可能僵持很久了。
這支隊伍極其龐大,頗有些浩浩蕩蕩的氣勢,龍旗,將旗,姓氏旗,兵馬旗,在雨中耷拉著,顯得敗落,卻又透著一股子邪氣。
前方是馬頭牌和羅傘等開道,護著將軍的都是年老的叔伯,他們穿著民國風的馬褂,大褂,中山裝,頭戴紳士禮帽。
讓人感到不適的是,七八個赤裸上身的年輕人,手持師刀,臉上的油彩已經被雨水沖刷到精壯的身上,他們的雙頰被“軍杖(粗鋼針)”穿透,像戴了馬嚼子的軍馬,也像被封禁了口齒的行屍。
雙方似乎交涉並不順利,那些人已經群情激憤,讓警車往後退。
馮超副所長有些焦急地讓巡警陳江趕緊打電話給村乾部,其他輔警則在努力勸說村民,但很快就被叔伯罵了個狗血噴頭,指責他們穿了一身狗皮就忘了老祖宗雲雲。
許落終於明白馮超為什麼要帶上張如芸了,因為芸姐擅長做群眾的思想工作,相當於半個談判專家。
芸姐不愧是搞思想工作的,先講他們也尊重地方民俗,但確實在辦案,如果阻撓辦案,會造成什麼影響等等,耐心又專業。
但許落很快就體會到了這個地方的可怕之處。
因為沒有打傘,雨水將他們徹底打濕,雖然芸姐穿了打底,但難免身材緊繃,那些男人的目光變得越加肆無忌憚。
馮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邊催著巡邏警打電話,一邊站在了前面,將芸姐擋在身後。
這些人很覺掃興,紛紛開始起鬨,更過分的是,那些老頭子竟然躺在了警車前面,揚言要過去就從他們身上碾過去!
許落實在難以想象,他們竟然將過去的老一套,延續到了現在這個時代。
法治社會居然還敢搞這些!
許落本就是偷偷跟過來的,但眼下手足們要吃大虧,他也顧不得這麼多,正打算下去幫忙,但阿勝卻扯了扯他的衣服。
“大佬,那邊有人在偷拍!”
許落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人群後方的一棵大樹後面藏著一個穿著綠色雨衣的人,正在偷偷拍攝事發現場!
許落總覺得這個人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眼下也是兩頭難,但此時,馮超讓那三個輔警去拖走擋車的老頭,年輕人當即衝了上來,相互拉扯之間,竟有人把芸姐也拉扯了進去,芸姐驚撥出聲。
場面頓時亂了套,雙方都推搡拉扯,甚至扭打在了一起!
這些人也是想挑軟柿子捏,全都衝向了芸姐。
張如芸雖然是指導員,但也隻是個三十出頭的姑孃家,馮超等同事也都在保護她。
許落咬了咬牙,終究是坐不住。
“阿勝,你幫我盯著那個偷拍佬,我得下去幫拖(幫忙)!”
也不等阿勝迴應,許落已經從小坡滑了下去。
同事們也是苦不堪言,慌亂之中,也不知捱了多少拳腳,帽子早已被打掉,衣服都被扯爛。
“都别動手!你們這是襲警,我給予一次警告!”
那些人瘋了一樣湧上來,已經開始衝擊警車!
馮超三次警告,取出催淚噴射器,跟殺蚊一樣噴了一圈,就如同投入沸騰油鍋的火把。
“老派打人啦!要殺人啦!”
那些人呼喊著就衝了上來。
“都退開!你們這是襲警,要坐監(坐牢)的!”
許落一聲大喝,果然把那些人震住,同事們也是一臉驚愕。
許落趁機將張如芸拖扯到車門邊,硬生生將她塞了進去。
“芸姐,别出來!”
話音未落,便聽得一聲:“坐你老母的監!”
芸姐花容失色,突然大叫了一聲:“阿落小心!”
許落剛扭頭,腦子嗡一聲響,眉頭一麻,熱血就流了下來,視野一片血紅,過了十來秒才感受到疼痛。
地上滾著一塊帶血的石頭,許落放眼看向行凶者,頓時熱血上頭。
抹掉眼睛的熱血,許落抽出了甩棍(伸縮警棍),用力一甩,便朝偷襲自己的男人衝了過去。
“老派要打人啦!”
有個黃毛仔喊著衝上來,要攔住許落,許落一棍敲下去,黃毛仔抬手來擋,然後尖叫一聲,捂住手臂蹲了下去。
許落如同經驗十足的街頭混混,目標隻有那個偷襲者,一路打過去,誰阻擋,就挨棍。
偷襲者也是個狠人,從同伴手裡奪過一把師刀就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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