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楹心一動,輕輕推開院子的門走了進去。
本來以為沒有人,誰曾想,謝臨塵竟然坐在院子裡大樹下的石椅上飲酒。
周圍沒有點燈,全靠天上射下來的月光照亮。
謝臨塵俊美的臉龐籠罩在月色裡,他身上披了一件鴉青色的披風,柔軟的髮絲隨意垂在臉側。他端起酒杯,仰頭喝酒,長睫垂下淡淡陰影,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如死水般的沉寂。
江晚楹莫名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心緒微亂。
她回過神,剛想走。
謝臨塵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小姐竟然來了,就過來陪我坐會兒吧。”
被髮現了江晚楹也絲毫不慌,一臉淡定的走了出去。
她坐到謝臨塵對面,盯著他手裡的酒杯,淡淡道:“王爺身體差成這樣,竟然還在這獨自飲酒,真是不怕死。”
謝臨塵放下酒杯,勾出一抹笑:“沈小姐這是在擔心我?”
江晚楹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王爺說笑了,就算您真死了,也影響不到我什麼,我又為何要擔心你。”
謝臨塵絲毫不惱,輕歎道:“好吧,不擔心便不擔心吧……”
對比剛才彷彿失去魂魄般的模樣,謝臨塵在跟她說話時,總算是有點像個正常人了。
兩人突然開始沉默起來,謝臨塵繼續小酌,江晚楹則是悄悄用餘光看他。
看著他包的嚴嚴實實的身體,她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厚重的披風下面,會不會也和夢裡一樣,身上到處是猙獰的傷疤?
隻是想了一會兒,便被她否定掉了。
在洛陽時,她不小心撞見謝臨塵施針,他身上分明不想夢裡那般,有那麼多傷疤。
罷了,隻是個夢罷了。
可江晚楹也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後背,她不知道的是,被衣服和頭髮遮住的地方,全是她在夢裡看見的,猙獰的傷疤。
“謝臨塵,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江晚楹了吧。”江晚楹突然道。
謝臨塵手一頓,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江晚楹其實早就猜到了,隻是覺得沒必要,所以才一直沒說。
而她之所以突然挑明,是因為她不想裝了,演來演去怪累的。
江晚楹淡淡一笑:“你太明顯了,我認識的謝臨塵,可不會平白無故對别人好。”
謝臨塵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你帶我回京,到底想乾什麼?”江晚楹的表情變的有些凝重。
謝臨塵眼底閃過一抹痛色:“我沒想乾什麼,你也想回京城看看不是嗎?”
江晚楹嗤笑,她是想過要回京城看看,但是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自有打算。
她冷聲道:“如果你做這些是想得到我的原諒,那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是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所以我們沒可能了。
聞言,謝臨塵心底的苦澀蔓延至全身,他苦笑道:“我做這些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諒,隻是想儘全力彌補你而已。”
說完,他又道:“就僅此而已,我沒有想把你強行留在身邊。”
這句話是真的,謝臨塵沒想真的將江晚楹強行留在身邊,隻是心裡的貪念,控製不住的希望自己能在看著她久一些。
江晚楹冷笑道:“彌補?你覺得我需要嗎?”
謝臨塵喉間一哽,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江晚楹嗤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屋外,陽光正好。
江晚楹坐在迴廊的欄杆上,盯著池塘裡四處遊動的魚,有一下沒一下往裡面扔魚食。
她還沒想好,以什麼方式出現在柳顏洛和江家人面前。
算了,她還有一大把時間,慢慢來吧。
江晚楹餵了會兒魚,覺得有些無聊,便放下魚食,轉身離開。
她穿過一個又一個長廊,漫無目的的走著。
在路過書房時,她腳步一頓,偏頭看去。
書房有被火燒的痕跡,看樣子還有些年頭了,這麼大的王府顯然不會放著一個被燒燬的書房不去修繕。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