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駙馬崔念卿成親當晚,我聽到了一道來自21世紀的聲音。
【歡迎參觀南楚博物館,您現在看到的是長樂公主‘盛明月’墓中出土的文物。】
【這個青花瓷瓶,是公主服毒自儘所用。據考古學家檢測,服下此毒的人會在三月後暴斃而亡。】
【這是公主成親時所戴的鳳簪,據史冊記載,公主服毒後,駙馬用此簪親手殺死了她。】
起初我是不信的。
直到後來,我手中所執之物,都成了那個解說員嘴裡的遺物。
我才知道。
我死後兩千年,有人挖了我的墓,拿走我的陪葬品,放進一個叫‘博物館’的地方供人蔘觀。
……
元和二十五年,冬雪漫天。
今天是我的成親之日。
與我成婚的駙馬——崔念卿,是當朝權勢滔天的帝師,也是我珍藏在心底七年的人。
從良辰吉時等到夜色深濃,崔念卿還沒有來。
我掩去心底的澀意,拿出早已備好的毒藥,仰頭一飲而儘。
下一瞬,一道聲情並茂的女聲傳入我的耳中。
【歡迎參觀南楚博物館,這些是從長樂公主‘盛明月’墓中出土的文物。】
【您現在看到的瓷瓶,是兩千年前公主服毒自儘所用。傳聞此毒服下後,人會在三月後離奇死去。】
我握著瓷瓶的手一抖,立即謹慎張望四周。
什麼博物館文物?
她怎麼知道我剛服的是毒藥?
房間內很安靜,隻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迴盪。
無人迴應。
我沒有等到那個聲音,隻等到了“咯吱”推門聲。
一道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我的面前。
我垂眸看著崔念卿的黑靴,鬆了一口氣。
就在我以為方才是我出現幻聽之時,那聲音又幽幽響了起來。
【這是陵墓中出土的如意祥雲金絲黑靴,是長樂公主的駙馬在大婚之日所穿。】
【但洞房花燭夜,駙馬卻讓公主獨守空房。】
我呼吸一滯,正緊張之際。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用玉如意挑開了我的蓋頭。
崔念卿垂眸看著我,清雋的模樣透著幾分薄涼。
“臣求娶的是將軍府的嫡長女,陛下卻賜婚臣與公主——”
他一言便將我與他的之間劃出了一道天塹鴻溝。
他的心上人,是南楚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謝雪枝。
而我,是冷宮裡長大徒有虛名的公主。
這樁婚事,非他所願。
“日後,若公主有了心儀之人,我們便和離。”
聽得崔念卿的話,我有些無措的攥緊了手中的紅蓋頭。
“明月……暫無心上人。”
除了他,我此生再無心儀之人。
自年少與他初識,他跳入冰湖,救下差點溺亡的我。
我的眼底,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喜歡的少年郎,他什麼都好,隻是偏偏不喜歡我而已。
可這份而已,足以要了我半條命。
聽得我的話,崔念卿微愣,眉頭一顰。
“即是如此,臣便如公主所願。”
說完,他恭敬的躬身行禮,隨即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眼見他的背影在我視線中消弭,我心底的苦澀蔓延成河。
禦賜姻緣,不是和離二字就能斷掉。
待我三個月死後,便能給他想要的自由了……
婚房內一片冷清。
案上龍鳳燭劈裡啪啦的細微聲還在作響,搖曳的火芯彷彿隨時會滅。
我坐於梳妝檯前,將頭上的鳳冠取下。
正當我要拔出髮髻中的金簪時。
那抑揚頓挫的解說聲音又徒然響起——
我的耳畔有一瞬的空鳴。
崔念卿身為當朝如日中天的帝師,父皇忌憚他權勢滔天,遂將我賜婚於他暗湧羞辱和警告。
他對這門婚事心懷不滿,我心中清楚。
但這金簪,是崔念卿婚前贈與我的禮物。
他若要殺我,手中的劍足矣,又怎會用這根簪子?又何須等到來年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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