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帝正在用膳,見崔念卿來了,像是真的招呼自家的愛卿一樣,語氣和緩:“崔愛卿可曾用了午膳?若是未曾,一起用罷。”
可是一桌佳肴上,卻隻有一副碗筷,停留在盛帝跟前。
皇帝隻是客氣客氣。
崔念卿面不改色,拱手道:“陛下厚愛,臣心領。”
盛帝坐在椅上,笑了笑。
一側的侍膳太監拿起一根銀簪子,對桌上的菜品一一試毒。
盛帝見崔念卿依舊低著頭,淡淡道:“朕可是聽聞,自謝家姑娘入獄後,你可是一眼都不曾去瞧過她啊。”
崔念卿心一沉,又想起了,盛明月的死因——自己服毒而亡。
可是事到如今,他卻隻能佯裝不知道:“京都府辦案,臣與謝雪枝有交情,自然是能避則避。”
盛帝默然的看了他幾眼,見這崔念卿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模樣,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對他毫無乾擾,心中對他的不喜又重了幾分。
太監已經停下了驗毒,默默的退後至遠處。
話題一轉。
“明月的喪事,你似乎辦的不太順啊,朕給你加派人手如何?”盛帝一邊夾著菜,一邊似乎不經意的問起,“也好叫你這個肱股之臣早日回朝堂替朕辦差事。”
崔念卿眼眸一沉,恭敬道:“多謝陛下,隻是現在京城大雪,修陵一事,怕是要緩很久。”
盛帝看了看崔念卿,崔念卿立馬反應過來。
“陛下若是有差事,任憑差遣,臣雖不在朝野,卻也會儘力而為。”
盛帝面色隱憂:“會不會太麻煩你?”
崔念卿躬身行禮:“臣為陛下分憂,是分內之事。”
盛帝擦了擦嘴,起身丟掉手帕,笑道:“馬上就是每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了,禮部和崔愛卿一向走得近,這次便交給崔愛卿主辦,禮部協助了。”
崔念卿不想接,卻不得不接,出殿時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金鸞殿。
北風驟起,帝師府屋簷上的冰錐卻沒有絲毫的撼動。
崔念卿走在白紛紛一片的道路上,心底依舊像是被細線打成了一個死結。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不斷傳來小販的叫賣聲。
“賣炭,菊花炭。”
有人被聲音吸引過去買炭,卻發現價格極高,追問:“你這菊花炭,不僅易爆火花,煙也大,你倒給我錢,我都不要……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開這麼高的價?”
小販低聲道:“九公主知道不,她在帝師府的時候,就是用這種劣炭。”
崔念卿步伐一頓,走到了炭火攤前。
拿起一塊黑色的炭細細的看,直到手被風吹得有些冰冷,他才將炭放回。
帝師府,管事處。
崔念卿冷冷的看著一眾下人,寒聲道:“為何剋扣九公主的炭火?”
盛明月本就身體孱弱,冬日裡最缺不得的便是炭火了。
下人手足無措,怯怯道:“謝姑娘吩咐的……”
謝雪枝?怎會牽扯到她?
崔念卿蹙了蹙眉,神情冷漠的掃了他們一眼:“繼續說。”
不敢相瞞,下人全盤脫出:“謝姑娘說大人清廉,公主嫁給了大人,也自當做出個表率,這才將公主房中的金絲炭換成了菊花炭,不過大人您放心——”
“謝姑娘還說,九公主是從冷宮出來的,必分不清什麼事劣炭和好炭。”
“這不,九公主自嫁過來,從沒有說過帝師府一句不好。”
崔念卿神色無比的冰冷:“謝雪枝說什麼,你們便做什麼,是嗎?”
下人唯唯諾諾,面面相覷。
見狀,崔念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走出管事處,冷聲吩咐其他人:“把管理府中炭火的胥管事打發出府去。”
下人一驚,卻還是照作了。
此事雖了,崔念卿心中卻壓上了一股奇怪的沉重。
他是和盛明月說過,她隻會是他的妻子,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被别人欺負。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