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弦淡嗯一聲,掐斷電話。
十多分鐘後。
顧凜終於到了。
他帶人將顧胤連拖帶拉地弄到車上,拉去一家常去的會所。
會所白天不營業。
顧凜叫來經理,將一包錢摔到茶幾上,讓他馬上找一群漂亮的年輕女公關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顧凜再不濟,也不是經理敢怠慢的。
很快,一排年輕靚麗衣著暴露的女公關,睡眼惺忪地站到顧胤面前。
顧凜拍著顧胤的肩膀,指著那群女人說:"看看,喜歡哪個留下來陪你。"
顧胤捏著酒杯,眯眼去看。
沒看到他念念不忘的顧纖雲。
隻看到一群搔首弄姿的庸脂俗粉。
顧胤忽地抬手將茶幾上的酒瓶和杯子,全都推到地上,衝她們厲聲喝道:"滾!滾!全都滾出去!"
那群女人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出去。
顧凜在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道:"胤胤,男人大可不必這樣長情。長情於男人來說,不是優點,是缺點,會讓你被感情困住,成為情感的奴隸。看看你,一個大男人,為著個女人要死要活的,出息!女人這東西,可以是衣服,可以是墊腳石,是幫手,是柺杖,是強心針,唯獨不能是左右你情緒的人。你看爸爸,一生從來沒被感情困住過,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顧胤眼神陰沉,閉唇不語。
他探身從地上撿起酒瓶和酒杯。
也不管臟不臟,擰開瓶蓋,將酒倒進杯子裡,端起來就往嘴裡灌。
像喝自來水似的。
顧凜盯著他狼狽的樣子怒其不爭,"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癡情種你是基因變異了嗎原以為把你交給華天壽和雲瑾外婆養,會變得有點出息,沒想到你好的沒學到一點,卻學到了這些無用的東西!早知如此,我當年就不該冒著坐牢的危險,回來找你!浪費時間!"
同一時間。
顧纖雲也喝多了。
顧逸風扶她去房間休息。
房間是顧老太太一早就派人收拾好的,被褥換成了女孩子喜歡的淡粉色,還給燃了名貴好聞的天然沉香。
顧逸風將顧纖雲的鞋子脫掉,把她放到床上。
掀開被子給她蓋好。
垂眸盯著她清秀略帶嬌憨的面孔,顧逸風唇角微微上揚。
雖然顧胤來鬨了一場,但沒怎麼影響他們的訂婚禮。
顧逸風俯身,輕輕親親顧纖雲的額頭,修長手指輕刮她的翹鼻,聲音溫柔且寵溺地說:"喝甜酒都能喝醉,真有你的。"
回答他的,隻有顧纖雲的呼吸聲。
顧逸風其實喝得也有點高,加之昨晚沒睡好,在床邊坐了會兒,睏意來了。
他脫掉西裝外套和鞋子,在顧纖雲身邊躺下。
側眸盯著她嬌俏的面孔,眼皮漸漸發沉,沒過多久,顧逸風呼吸漸重,也睡著了。
他這一睡,可把等在房間外的顧驍急壞了。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顧逸風出來。
顧驍把耳朵貼到門上聽,怎麼都聽不到動靜。
有心想進去看看,又怕顧逸風發飆。
他不確定能打得過他。
再說這大喜的日子,動拳腳也不吉利。
已經被顧胤搞亂一波,他不能再進去添亂,可是不進去,又怕顧逸風酒後壞事。
顧驍在走廊裡來回踱步,左右為難。
這一踱,就從秋陽橘黃,踱到了夜色漆黑。
賓客大都散去,隻留了一幫少年少女和顧傲霆。
顧傲霆本想留下防著這幫少年少女,奈何今天客人太熱情,早就把他灌得不省人事,躺到不知哪個房間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蘇星妍拿托盤端著兩碗醒酒藥走過來。
看到在門口不停踱步的顧驍,蘇星妍微微驚訝了一下,很快笑道:"顧驍哥,你怎麼沒去房間休息我太奶奶給你留了一間房,在樓下最東邊那間,被褥都收拾好了,你去躺一會兒吧。"
她是清雅文秀的性格,行事向來低調含蓄,頗有大家閨秀之姿。
嫻靜美好得像畫中的仙女一樣。
在陸恩琦、顧纖雲和楚韻這幫活潑俏皮的女孩中,顯得特立獨行。
雖然逢年過節或者紅白喜事,顧驍常常會遇到蘇星妍,卻很少和她獨處。
顧驍一時有些拘束,感覺自己長手長腳,無處安放。
他抬手撓撓後腦勺,眼睛都不敢看蘇星妍了,不自在地說:"醒酒藥給我吧,我進去喂這倆喝。"
蘇星妍莞爾一笑,"不用,你是客,這種事我來就好。你要喝嗎廚房還有,我讓人煮了很多。"
她聲音太好聽。
不是顧纖雲那種脆脆的,也不是楚韻那種嬌嬌的,像裹著棉花的珍珠溫柔地落到玉盤上,柔而不膩,如春風拂心。
顧驍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上午奶奶柳忘偷偷告訴他的話,讓他去追求蘇星妍。
他剛鐵直男的情緒,頓時更無處安放了,空氣彷彿都變得尷尬起來。
臉不知怎麼的,唰地紅了一層。
他轉身就走,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起來。
留下一臉錯愕的蘇星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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