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弦抬手揉揉她的臉,唇角溢位一絲調侃的笑,“蘇小姐,你昨晚把我給睡了,說說該怎麼辦吧?”
蘇嫿睫毛上下撲閃著,臉頰滾燙。
昨晚醉得厲害,她記憶有很大一部分是缺失的。
她抬手捶了捶痠痛的腦袋,十分懊惱的樣子,“我喝多了,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好好補償我就行。”
蘇嫿揉揉淩亂的頭髮,“怎麼補償你?”
顧北弦把她垂下來的頭髮撩到耳後,溫聲說:“對我好點。”
蘇嫿微挑眉梢,“你要怎麼個好法?”
顧北弦湊過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慵懶極了,“回到我身邊。”
蘇嫿凝視著他英挺的鼻尖,淡笑,“肯定有條件吧?”
顧北弦目光清冽,“條件隻有一個,你知道的,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蘇嫿沉默了。
她什麼也沒說,輕輕推開他,默默地掀開被子,下床。
走到門口,她回頭,掃了眼背景牆。
原先掛婚紗照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空白。
她極輕地扯了扯唇角。
一邊是讓她傷痕累累的婚姻,一邊是她的救命恩人。
逝去的愛情和欠的恩情。
何從選擇?
很難選擇。
走出臥室。
身上穿的是睡衣,蘇嫿去衣帽間,找衣服穿。
一進屋,就看到秦姝給她做的婚紗,還掛在原處。
顧北弦沒扔。
她極淺地笑了笑,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從衣架上拿起一件白色風琴褶襯衫換上,又找了條素色長褲穿上。
視線忽然落到櫃子一角。
那裡有個定製的黑色密碼箱。
她心裡一痛,緩緩彎下腰。
輸入密碼打開,裡面裝了十二管簫,由小到大,有竹子的,也有金屬的,做工精緻。
這是買給顧謹堯的。
每年到他的生日,她就會買一根,作為他的生日禮物。
一買,就是整整十二年。
以後就不用買了,她笑笑地想。
把密碼箱合上,蘇嫿拎起來,想找個機會,把這些簫送給顧謹堯。
來到樓下。
顧北弦正在擺盤,粥啊,糕點,還有小籠包,各式各樣的早餐擺了很多。
蘇嫿仔細察看了下他的表情,英氣俊朗的五官看不出情緒。
他語氣淡淡道:“我叫人送了早餐,你吃完再走吧。”
蘇嫿坐下,吃得有點拘謹。
吃完,她拎著密碼箱就走。
顧北弦盯著她手裡的密碼箱,眸色涼薄,“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之前給人買的禮物,一直沒機會送出去。”
顧北弦猜出來了,“買給顧謹堯的吧?”
蘇嫿淡嗯一聲,“從他去世那年就開始買了。”
她走到鞋櫃前,低頭換鞋。
顧北弦修長指骨微微握緊,下頷微抬說:“司機在外面等你。”
“謝謝。”
蘇嫿轉身去推門,手剛搭到門把手上。
背後傳來顧北弦的聲音,“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也像懷念顧謹堯那樣懷念我?”
蘇嫿心裡一酸,扭頭看向顧北弦,“你說什麼傻話?”n
顧北弦語氣隨意道:“隨便問問。”
蘇嫿匆忙說:“你不會死,不要胡思亂想。”
“在你心裡,我始終比不上他,對吧?”
蘇嫿深吸一口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鄰居家的哥哥。你是我的前夫,是曾有過三年婚姻的人。你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沒必要比來比去。”
顧北弦微垂眼睫,遮住眼底的真實情緒。
原以為過了這一夜,兩人的關係,會有所改變。
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他自嘲地笑了笑。
但凡她說一句,他是她的愛人,他心裡都沒這麼失落。
他要的不多,隻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可是,他問了她好幾次,給了她很多個機會和暗示,她始終沒說出那句話。
蘇嫿出門,上車。
車子行至途中。
她接到顧謹堯的電話:“昨晚的事,對不起,是葉綴兒不懂事。她從小被寄養在我們家,又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孩子,被寵得有點放肆。”
“沒事。”
“昨晚太倉促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蘇嫿正想把十二管簫送給他,便答應下來。
週末晚上。
兩人約在位於京都最高層大廈的旋轉餐廳。
位置是顧謹堯選的。
來這裡吃的多半是情侶。
坐在靠窗的位置,蘇嫿想起顧北弦第一次帶自己來就餐的情景,唇角情不自禁地翹起來。
很快,又恢複平靜。
她打開密碼箱,推到顧謹堯面前,“每年你過生日,我都會買一管簫作為生日禮物。之前一直送不出去,今天終於可以送出去了。”
顧謹堯垂眸看著那十二管簫,心裡很感動。
他拿起一管簫,仔細察看,看著看著,眼底血絲微微泛紅。
兩人相視無言。
雖然嘴上什麼都沒說,心裡卻都懂。
正當兩人沉默時,旁邊忽然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一道高挑勁挺的身影,佇立在蘇嫿面前。
蘇嫿抬頭。
看到一張熟悉的英俊面孔,穿著深色正裝,還打著領結,風度翩翩,帥氣非凡。
是顧北弦。
蘇嫿先是一驚,隨即笑了,“你怎麼來了?”
顧北弦在她身邊坐下,“你和你阿堯哥吃飯,怎麼不叫我?”
聽到他這麼坦蕩地說出“阿堯哥”三個字,蘇嫿挺意外。
本來定的是雙人餐,臨時又改成了三人餐。
氣氛有點微妙,但是三人都保持風度。
吃得倒也還算愉快。
吃至一半,蘇嫿起身去衛生間。
顧北弦從包裡取出一張支票,推到顧謹堯面前,開門見山道:“拿著這筆錢,你回加州吧。”
顧謹堯垂眸,盯著支票上一長串數字,勾了勾唇角,“你挺像你父親的,都喜歡操控别人的人生。你父親操縱你的,你操控蘇嫿和我的。我對蘇嫿雖然存著愛慕之情,卻從未明顯表達出來。請你不要逼我,更不要侮辱我。”
他拿起支票撕了個粉碎。
把支票扔進菸灰缸裡,用打火機點燃,直到那些碎片慢慢燃成灰燼。
顧北弦漆黑雙眸,冷漠地鎖住那團灰燼,唇角揚著譏誚的笑。
兩人雖然什麼都沒說,心裡卻怒意洶湧。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等蘇嫿回來時,兩人已經恢複冷靜,表情平淡,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吃完飯,顧謹堯叫來服務生要結賬。
服務生看向顧北弦說:“這位先生來的時候,已經結過賬了。”
顧謹堯唇角笑意加深,這男人真是一點地方都輸不起。
三人離開餐廳。
走出大廳。
蘇嫿瞥到前方一抹清冷高挑的身影,質感良好的薄風衣勾勒出她清瘦的腰身。
是秦姝。
蘇嫿聲音清甜喊道:“媽!”
秦姝回眸,剛要笑。
瞥到了顧謹堯,她揚起的唇角垂下來,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面色漸漸變冷。
大神明嫿的離婚後她驚豔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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