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傅深心臟狂跳,耳邊雜音紛亂,這支箭彷彿將他帶回了那片噩夢般的修羅場,巨石當頭墜落,殘廢的雙腿似乎有了記憶,傳來能活活把人疼暈過去的斷骨之痛。
他深深地彎下腰,脊背弓起,這是個下意識的自我保護的動作,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鬢角流下來,沿著瘦削的臉頰滑落的脖頸,蒼白皮膚下筋脈突兀,似要破體而出。
"哢"地一聲,堅硬的木頭盒子沒扛住他的手勁,被捏得裂了縫。破碎的木刺支楞出來,紮進了傅深的手心。
然而這細微尖銳的疼痛猶如一根金針,頃刻間透腦入骨,刺破重重迷障,一針定住了他搖搖欲墜的魂魄。渙散的神智被強行收攏,飛快地抽離了排山倒海的噩夢。
傅深冷汗涔涔地抬起頭來,沒有流淚,但眼睛裡居然泛了紅,血絲密佈,濃黑的眼睫低垂如羽,透出彷彿沾了血的、困獸般的陰鬱目光。
他的視線平平移到開裂的木盒上,忽然發現斷口出露出一點紙邊——這盒子竟還有個夾層。
傅深小心地從中抽出一張對摺的紙箋。
小半個時辰之後,守在門外的肖峋聽見傅深在屋子裡叫人,他推門進去,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屋子有股燒紙的煙味。
"侯爺。"
傅深坐在書桌前,面色平靜無波,或許比平常更冷淡一點,手裡來回把玩著一個長條木盒,盒子上沾著斑斑血跡,然而他彷彿感覺不到疼似的,神態如常地說:"三天之內,府裡都有誰進過書房都叫過來。"
肖峋想讓他先把手包紮好,但傅深連眼睛都沒抬一下。肖峋不敢違拗他,忙低頭答應。正要出去,傅深忽然叫住他:"等等。"
肖峋:"您說。"
他沉吟片刻,道:"把親兵也帶進來。"
青沙隘遇險後,傅深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去找那根釘進山石裡的弩/箭,無功而返是預料之中。他以為這根箭早被埋在滾滾山石之下,卻不料早有人搶先一步。這次刺殺做的十分隱蔽,如果沒有今天這一出的話,說不定他的人還在無頭蒼蠅似的追查。
可究竟是誰有這個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這個關鍵證物送到他眼前
——戳破這層真相,又有什麼居心
沒過多久,高矮不一,老少摻雜的下人們陸續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低頭縮肩,一個個恨不得紮進土裡。屋外站著一群殺氣騰騰的北燕鐵騎,表情像是隨時要提刀進來砍人。
傅深嗓音微沙,聽起來有種奇異的倦怠感,他順手把盒子往紫檀大案上一扔,單刀直入地問:"這個盒子,誰見過,什麼時候出現在書房的,誰放進來的"
按時間順序,最先進過書房的人上前辨認,都搖頭說不知道,直到今早打掃書房的幾個人有點模糊印象,說是進來的時候就見著書桌上有這麼個盒子。他們還以為是傅深的舊物,沒敢隨便挪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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