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必須要離開了。
她的淚一滴滴滑落在蓉玲仙子的肩上,告别的話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阿孃看不見,但這間小竹屋裡掛滿了她的畫像。
從百日到百歲再到成婚,她說:“掛了你的畫像,阿孃便感覺你在我身邊。”
半刻鐘後,她終是起了身。
走到竹屋十裡開外之地,俯身拜别。
是女兒不孝,難報阿孃養育之恩。
……
離開時,長庚特意帶她去了趟人間,買了抓週時所需的物品。
沈遲煙怔看著他,他卻一臉坦然:“你說待到咱們的孩子出生,他是會抓筆呢還是抓算盤?”
她沒說話,他又說:“遲煙,我是真的希望能與你有個孩子。”
沈遲煙沒說話,隻是凝著長庚那雙神情得要滴出水來的眸。
她咬了咬發澀的唇,然後在心底回答。
回到青丘後,長庚的‘公務’越來越繁忙。
沈遲煙怎會不知,長庚心中還掛念著偏殿那個嬌俏可人的阿念仙子。
後來長庚尋在沈遲煙這剛坐上一刻,就會傳音入耳。
未等他開口,沈遲煙就會大度趕人:“帝君公務繁忙,臣妾就不留著用晚膳了。”
阿與常常勸:“帝妃,如若你再不做些什麼,帝君可真要被人搶走了。”
可她隻是默而不語,握不住的東西,便散了吧。
再到後來長庚見她不似從前般纏著他,也會發問。
可她隻是答:“青丘帝妃,當不拘於情愛,眼裡有眾生。”
長庚喜握住她的手:“有妻如此,是我之幸。”
她不動神色抽回手,再未看他一眼。
要離開了,她心中唯一牽掛是阿孃。
午憩時,竟聽到了阿孃的聲音:“遲煙,阿孃給你帶了好吃的。”
她不願睜開眼,害怕隻是夢一場。
直到有鮮花餅的香味在鼻尖縈繞,她才確信是阿孃來了。
她猛然睜開眼,阿孃雙目依舊蒙著素布,她說:“阿孃都快千年沒下過廚了,遲煙嚐嚐?”
沈遲煙接鮮花餅時,驀然看見阿孃的雙手讓熱油燙起的水泡。
阿孃為了給她做鮮花餅燙了那麼多水泡。
她接過鮮花餅,一口一口咀嚼得很慢,她要記住阿孃的味道。
開口卻哽咽:“阿孃,你待我真好。鮮花餅很好吃。”
阿孃溫柔笑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
她悄悄在沈遲煙耳畔道:“這是花界秘術,可助你繁衍子嗣。你把它帶在身邊,不出百日便可懷孕。”
沈遲煙一怔,她又何嘗沒有聽說過這花界秘術。
聽聞須得以心頭血獻祭百年才得此一囊,因了無人可承受百年的噬心之痛。
是以這秘術從未有人使用。
她愕然抬頭,淚如泉湧。1
百年前她曾向阿孃抱怨過為何她終不得子嗣,定是這般阿孃才記在了心間。
百年的噬心之痛啊,阿孃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
看著香囊,就好像刀子如實質剜她的心。
阿孃望著她婆娑的淚眼,抱著她輕聲哄:“遲煙莫哭,阿孃日日用藥滋補著。倒是你,倒不像株小野花了,像一株被困住的名花。”
她哭著哭著便哭出了聲:“阿孃,對不起,是女兒不孝。”
蓉玲仙子微怔,卻也哽了聲:“對阿孃而言,你能幸福一生便算是孝了。”
沈遲煙依偎在她懷裡,從幼時趣事聊到少時頑劣,一句一句,像是講完了她的生平。
到最後,沈遲煙悄悄將蓉玲仙子打暈,將渾身的功力渡給了她。
她隻希望阿孃這般的人,能在自己離去後保全自身。
長庚來寢殿時,沈遲煙已將阿孃送離。
他一眼便見到了案桌上的香囊。
未等他開口,沈遲煙就冷冷打消他心中的疑慮:“我阿孃送來的花界秘術,我沒想嘗試。”
長庚愣了一下,將她攬入懷間:“此乃禁術,還是不嘗試的好,否則損了你的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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