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煙渾身一冷。
難道是自己精神錯亂了?長庚自與自己成婚那日,便以上神之血起誓過:“此生隻娶一妻。”
他千百年來潔身自好,院子裡伺候的人皆用男狐,怎會有孩子呢?
她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想睜眼瞧瞧那仙子模樣,可她雙眼不受控製闔上。
那攙扶著的婢女隔著門縫瞧過來,見裡面的人已暈了過去,便開口替主子打抱不平。
“不知長庚上神看中了帝妃什麼,無論出身還是樣貌都比不上仙子,若她知道仙子你已懷有子嗣,怕是會氣絕身亡吧?”
“待仙子將孩子誕下,上神定會休了她!”
沈遲煙雖闔上了眼,卻能清晰聽見她們的談論。
此刻烈焰淬心,她渾身發顫。
門外,長庚的侍衛恭敬響起:“阿念仙子,帝君特意喚來了天界藥神為您診脈,請移步。”
伴隨關門聲響,又是一記重錘砸下。
沈遲煙緊擰眉心,攤開握緊的掌心,指尖嵌入血肉內,已是鮮紅一片。
眼角有熱淚滑落,她想掙紮起身,最終卻沉沉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人已回了帝君府邸。
長庚緊握住她的雙手,一手撐在榻邊,一副擔憂模樣。
察覺到她身子輕微動作,他立刻起身將她扶起:“遲煙,你昏死了過去,差點嚇死本君。”
沈遲煙清晰感知到他扶著自己肩膀那隻手在微微發顫。
她抬眸凝向他眼底,一腔坦蕩,一如往昔。
偏是這樣的他,骨子裡都散發著真誠的他。
卻騙了她。
沈遲煙斂下難過的眸,淚不受控製湧下。
長庚驀然一驚,掏出懷裡的帕子輕輕擦拭她的淚:“遲煙,我不忍你受這般苦楚。子嗣之事不要再想了,好嗎?”
沈遲煙沒接話。
眸光落在他手中繡著鳳凰的帕子上。
她陡然想起那仙子名字,阿念,是鳳凰一族的王女。
注意到了沈遲煙的目光,長庚不著痕跡將那帕子收入懷中,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容蘭的帕子落在我這了,沒注意便用了。”
說完,他便將她攬入了懷中。
沈遲煙蒼白的臉上已沒了一絲血色,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她暗想,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長庚頻繁參加容蘭仙君的酒宴,還是是他總藉口公務繁忙不歸府。
可終究,她選擇了矇蔽自己的心。
他允諾過自己,縱九尾多情,長庚情意隻忠於遲煙。
她從未有疑過。
長庚小心為她掖好了被子,又細心點了她最愛的淮竹香。
做完一切,長庚才道:“遲煙,有些公務我須得去忙,速去速回,馬上就來陪你。”
沈遲煙怔了瞬,心不在焉點了點頭。
她質問的話堵在喉間,她想問他如此著急是否是為了那阿念仙子?
她想問阿念仙子是否真有身孕,上神之諾又是否能輕易摒棄。
可她緊咬蒼白的唇,唇間盈滿的澀意堵得她開不了口。
她躺在塌上,滿身筋疲力竭。
早和你說過,你們跨不過時代的鴻溝。】
久别的聲音,讓沈遲煙猛然掙開眼睛。
“阿煙,是你嗎?”
是我。】
沈遲煙穿越過來時,不過一株野花,人人可欺。
若不是係統阿煙,她早已在這爾虞我詐的世界中死了上千回。
可她為了留下,卻放狠話傷害了它,逼走了它。
沈遲煙垂下淚眼,將聲音咬得很輕很輕:“阿煙,對不起。”
沉默半晌,阿煙冷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
她要離開長庚嗎?
自相識至今,已有千餘年。
千年光景,於她而言卻好像隻是短短一生。
她是快穿者,三生石上沒有她的名字。
所以長庚決意要娶她時,天道降下天罰,長庚差點身死魂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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