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神色恍然,忽然想起以前。
自從入了東宮後,為了讓燕陵安心處理朝堂之事,他便放下刀劍,打理東宮事務,立誌成為一位賢良淑德的助力。
有一次,他想學做飯,可卻不小心燙到了手,燕陵看到後眼眶都紅了,心疼地幫他塗藥。
從此之後,就再也不準他靠近廚房。
“以後的膳食,要麼讓禦廚去做,你若吃不慣,我便去學,我便去做,你是少將軍,以前手是拿刀的,如今手是被我護著的,我不準你再踏入這兒一步,知道麼?”
他可以為他心細如髮學做飯;也可以因他被蠻夷將領所傷,而不惜揮兵十萬滅了蠻夷全族;還可以每日在他耳邊說著數不儘的情話。
民間男子尚且三妻四妾,哪裡見過這種深情又好龍陽的男子,遑論他還是太子,那時候,幾乎民間所有人都在偷偷議論當今太子殿下是個癡情種。
燕陵也不惱,反而極為自豪,還說他隻是屬於容景一個人的情種。
想起以前的事,容景愣在原地失了神。
燕陵親自端著早膳來時,看到他,眸間不自覺浮出一抹笑意,“起來了?在發什麼愣,快來用早膳。”
容景回過神來,靜靜看著他,搖了搖頭。
“我隻是在想,昨天生辰,還沒來得及許願。”
燕陵笑了笑,“無妨,明年許,阿景,我們還有好多個以後。”
以後……
容景垂眸,沉默不語。
燕陵,我們,再也沒有以後了。
用完早膳後,燕陵便站起身來。
他開口叫住他,“今日休沐,你是要出宮嗎?”
他笑了笑,“是啊,有一些公務要處理。”
容景不再說話,腦海中浮現出昨天在他身上尋摸到的玉墜。
是有公務要處理,還是迫不及待的要將玉墜送給宮外的那個他?
他沉默不語,燕陵卻彷彿看出他情緒的變化,抬手抱住他。
“怎麼了?”
容景抬眸,“沒什麼,我也想出宮看看。”
聽到他的話,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但隻有一瞬,他便神色自若的撒著嬌:“你前些年上戰場受了太多傷,身子虛弱,吹不得冷風,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我從宮外帶回來給你好不好?”
容景聽著他的話,很努力的想從他眼裡找到心虛。
可是沒有,他說著搪塞自己的謊言,居然一點心虛也沒有。
就像是真的在為他的身體考慮一樣。
容景心頭抽痛。
扯出一抹笑:“你是太子,有你陪在身邊,能有什麼事?”
果然,燕陵猶豫了起來。
曾經,他永遠是他的第一選擇,可如今,他卻狀似無奈的開口:“今日公務繁忙,下次陪你去好不好?”
說完,他又哄了容景幾句,便快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容景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東宮,許久後,一個人出了門。
係統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跟這個世界告别,但與其說告别,不如說是給他時間處理後事。
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東西。
一個月之後,他的肉身靈魂都會消失。
可這還不夠,容景不想讓有關自己的任何東西留下來。
他要把自己留在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銷燬掉,讓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容景。
燕陵,也再找不到容景……
他趕走所有下人,默默的將東宮內屬於和自己有關的物品全都整理出來。
他親自畫圖紙給燕陵做的衣裳,他親手雕刻的那些稀奇怪狀的小玩意兒,他給燕陵畫的畫像……
那時候,他意氣風發,又是穿越過來的,總是將想所有知道的最好的,全付出給他。
燕陵每次看他鼓搗出新玩意,都會滿是愛意的將他親了又親,低聲輕歎:
“阿景,人人都說我瘋了,堂堂太子,卻甘願為了一男子空懸東宮,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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