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女人們的視線立刻隨著沈澗西移動,炎涼再度成為她們談話的焦點,欺負她聽不見,說話更加無所顧忌。
“聽說沈大少的車禍,間接造成了小啞巴媽媽的死亡,所以小啞巴才賴上沈大少的!”
“她真夠沒良心的,媽媽都死了,她不但不遷怒沈大少,還甘心情願地伺候了他七年。七年啊!要說她沒有心機,打死我也不信!”
“就是!不要臉的心機女,裝得可憐巴巴的樣子,還不是看中了沈大少的家世?這回可是被她撿到便宜了!哼!”
“你是嫉妒她吧?嘿嘿,整個晏城想嫁給沈大少的女人多了去了,就算他不娶小啞巴,也輪不到你,不要忘了還有汪小姐……”
……
炎涼姣白如細瓷般的臉頰在光影下越發蒼白了幾分,手指下意識地捏緊了高腳細長的玻璃杯。
兩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來到炎涼近前。
沈澗西打著手語問炎涼:“餓了嗎?累不累?要不,我帶你去二樓休息一下吧,我們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回家。”
炎涼淺淺一笑,修長纖細的手在空中劃著美妙的弧度,像是蝴蝶翩飛的翅膀:“沒關係,我不累,不用擔心。”
張朝的眼神隨著炎涼的手勢流轉,他第一次見到長相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小巧精緻,乾淨的純粹。她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深處似有一抹厭世感,那是對周圍事物的嫌棄和無視。
他不覺看呆了。
“澗西,你真的要娶她嗎?”張朝明知女孩聽不見,卻心虛地壓低了聲音。
沈澗西側轉臉,不讓炎涼看到他的口型:“在我生命中最黑暗的七年裡,她是我唯一的光明。我曾經無數次崩潰,是她救了我,沒有她,我早就死了。她又幫我聯絡了詹姆斯醫生,治好了我的腿,我是不會辜負她的。”
“可是,老爺子不一定能答應,而且,你娶了她,對你的事業也很不利。”張朝歉疚地掉轉了身子,背對著炎涼,“沈澗南的未婚妻是邵氏集團的千金,對他來說就是很大的助力!”
沈澗西沉吟一瞬,嗓音低沉:“我明白,擁護沈澗南的那幫老狐狸要是知道我娶了一個聾啞人,不定怎麼笑話我、編排我呢。而且,面對沈澗南,即便有老爺子支援,我也相當於孤軍奮鬥。”
“可是,我要是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同樣會名聲有損,何況我是真的很愛炎涼。其實——”
停頓的兩秒鐘裡,張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孩,見她神情平靜,笑意溫潤,才撥出一口壓抑在喉間的鬱堵之氣。
“如果炎涼能夠消失,她就會是刻在我靈魂裡的一枚硃砂痣,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沈澗西俊逸的臉上表情黯淡了幾分。
炎涼深褐色的瞳孔裡泛起一層淡淡的陰霾,眸光似是冬日裡的清泉結上了薄薄的一層冰。
她假裝垂眼看手裡的那杯果汁,掩飾住眸子裡一閃而過的淩厲。
唇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心臟像是被利刃劃開了一道口子,說不出的——痛。
“原來他是這麼想的,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他獲得了自由,也不必揹負薄情的非議。”炎涼嘲諷地勾了勾嘴角,心中暗忖,“他以為我聽不見,其實,我為了讓他重拾信心,假扮了七年聾啞人!”
她本來想今晚跟他揭開這個秘密,讓他驚喜一下的,如今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了。
炎涼從不在意别人的惡意揣測和冷嘲熱諷,隻要沈澗西愛她的心始終如一,她在任何境遇下都能夠甘之如飴。
沒想到背叛來得猝不及防,毫無征兆,就像今晚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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