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兒子,沈青宜臉上才有了笑意,“安安不內向的,他隻是愛思考。”
她其實不怪陸硯一直不回來,他的身份和工作都比較特殊,而且當年父親被舉報下放,在明知他有青梅竹馬的情況下,以師徒情誼要挾這個最優秀最有前途的學生娶了自己的女兒。
她也不怪父親,他一直都儘力把最好的給她。
當初陸硯是作為省狀元考進了父親門下的,他長的清冷又俊美,一米八八的個子,身高腿長,雖出身農村,卻氣質卓爾不群,見過他的女孩子沒有不喜歡的。
他常以家中已經定親,回絕所有的少女情思,醉心於學術研究。
但安安這件事,沈清宜自己受的委屈可以吞下,兒子受的委屈她卻沒辦法開解自己,他還那麼小那麼乖巧,什麼都不懂,每次出去都被街坊鄰居用有色眼光看待;
陸硯是被要挾娶了自己沒錯,但成就真正的夫妻關係他也是主動的,懷安安的時候,她也打了數次電話給他,隻是想讓他向父母證明安安是他的孩子。
每次都是那個冷冰冰的接線員回覆說,‘陸硯同誌說他現在沒有空’,然後掛斷。
沈清宜不信,連回覆電話那幾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嗎?或者當時在忙事後打過來呢?他也沒有。
她目光一暗,陸硯對她可能確實沒有感情吧,聽說他的家人和當初定親的陳海霞這些年依舊來往甚密,可見他本人也是默許狀態。
罷了,隻要陸硯這次回來幫安安辦了出生證明上了戶口,她一定絕不糾纏,放他自由。
程又青替她焦急,“清宜,聽說他這次調回來要待好長一段時間呢,好好和他培養培養感情,别浪費了你這張臉。”
她和沈清宜從小就是朋友,沈清宜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追在她身後的男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也就陸硯不識好歹。
沈清宜知道好友是為了自己,淺淺笑道:“謝謝你事事為我考慮,我隻需要他認下安安,為我們母子正名,就放了他。”
程又青瞪大眼睛道:“你瘋了!”
沈教授發生這樣的事,清宜母子還能在這塊地方安然無事,陸硯這個掛名丈夫也不是沒有起到作用。
那些人再怎麼排擠針對,也隻能偷偷的,因為她還是陸硯名義上的妻子。
沈清宜還要說什麼,安安突然跑過來抓著她的手,忽閃著一雙漆黑的眸子,認真的問道:“媽媽,我瞪著那些葡萄那麼久,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是不是必須要等我們睡了,它們才會偷偷的長大?”
沈清宜摸摸他的頭,溫柔笑道:“是呢,所以安安先去玩别的,再等幾個晚上,小葡萄會慢慢長大的。”
程又青也喜歡這孩子,唇紅齒白濃眉大眼的,性格又乖巧,多可愛呐,她從包裡取出一袋桃酥遞給安安,“拿去吃吧!”
安安大眼睛一彎,“謝謝阿姨!”
他接過桃酥,邁著小短腿,坐到屋前的門檻上,從裡面取出一塊,輕輕地咬了一口。
又香又脆的桃酥讓小傢夥開心的眯起眼睛。
他吃得起勁時,手上的袋子一空,安安警覺地站了起來。
王豆豆拿著桃酥袋子,衝著安安挑釁道:“沈平安,這桃酥給我吃,我就跟你玩,往後再也不罵你野種了。”
安安氣的小臉通紅,“我不要和你玩,桃酥還給我。”
他衝上去搶桃酥。
可安安比王豆豆小一歲,力氣也小,沒過幾招就被王豆豆推倒在地。
安安疼的紅了眼眶,但還是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從地上爬起來,他看向四周,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砸中了豆豆那隻拿著桃酥的手。
桃酥散落在地,豆豆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安安跑過去,將掉出來的桃酥一腳踩碎,把還在袋子裡的桃酥撿了起來,飛快跑回了家。
沈清宜看著他眼眶紅紅,身上沾了灰塵,連忙蹲下來問道:“安安怎麼了?”
安安低著頭小聲道:“王豆豆搶我桃酥,還推我,我拿石頭把他砸哭了。”
他知道王豆豆的媽媽等會肯定會過來找媽媽的麻煩。
“他先動的手?”沈青宜的語氣輕柔的詢問。
安安點了點頭,“嗯!我沒有出去玩!”
沈清宜把兒子攏在懷裡抱了抱,“做得好!”
程又青看得直搖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先回去了,我今天說的話你仔細的想想!有什麼事過來找我。”
程又青走後,沈清宜不願意再想這件事,把安安抱到葡萄架旁邊的鞦韆上,“你先自己玩一會,媽媽去給你做個飯,今天有紅燒魚哦!”
說完之後又轉身拿走了安安手上的桃酥,從裡拿出一塊,“不能多吃,這塊給你。”
安安接過來,坐在鞦韆上吃了起來。
......
臨城研究基地的宿舍內,陸硯正在整理收拾包裹,旁邊的同事也要一同回程,看著他歸心似箭的模樣,笑道:“怎麼?想你媳婦了?”
陸硯抿了抿唇,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四年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寫的信也沒有回,想起老師臨終前的交待,陸硯心中升起濃濃的愧疚。
“快走,專車在等著了!”旁邊的同事又拍了拍陸硯的肩膀。
經過十個小時的車程,晚上九點陸硯才到研究院的軍屬院,此時大部分人已經歇下,路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睡了,陸硯有些忐忑。
腳下步子卻邁得極快,到了家門口,他整了整身上的藍色製服,伸手敲了敲門。
“這麼晚了,誰啊?”
屋內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陸硯頓敲門的手僵住,好一會兒又覺得聲音有點熟悉,這才又叩了兩下門。
屋子裡的燈瞬間亮起,陸硯聽到有人來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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