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退婚?”
羊城市醫院的高級病房裡,譚少熙才醒了半小時,聲音還啞得要命,就得知了三個重磅訊息。
第一,他是本市富商譚家失散多年的孩子。
第二,兩年前他有過一個未婚對象,是個男的,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第三,據說人家現在要退婚了。
“……”
譚少熙慢慢消化著從好朋友岑西京嘴裡得到的訊息,但是有點消化不良:“為什麼?”
他不服。
自已要什麼有什麼,那傢夥憑什麼退貨?
真是倒反天罡。
要退也是他先退!
岑西京抱著胳膊彎著腰,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告訴他:“你不知道啊?人家嫌你長得醜,名聲差。”
長得醜?
他長得醜?!
譚少熙當場就想笑。
他自信得很,自已這張臉還被說醜,那地球真是完了。
放眼望去,全國二十三個省,全球一百九十三個國家,還有哪個長得比他帥的?
因為這個退婚,簡直不知好歹。
但譚少熙沒急著大放厥詞,他的注意力在岑西京說的最後一個原因上。
“你剛剛說什麼?他嫌我名聲差?我名聲怎麼差了?我乾嘛了?”
“你乾嘛了?真忘了?”
說到這個,岑西京就好笑,不緊不慢坐下來,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說你的?”
譚少熙一臉茫然。
他半年前因為工作原因受傷,昏迷至今。
一覺醒來,發現喪失了部分記憶。
對很多事情,尤其是岑西京口中所說的名聲,一概不知。
岑西京告訴他說:“人家說你是個混混,大晚上在馬路牙子上騎鬼火、搭妹仔,沒事兒還愛在小巷子裡堵人要保護費。”
“一身的流氓氣質,誰看誰搖頭。”
譚少熙:“?!!”
“等等等等——”
他真的消化不良了:“你說的這個人,是我?你確定?”
岑西京:“外面傳瘋了,要不要去調監控給你看?”
“……”
天好像有點塌了呢……
他現在就像一個含辛茹苦二十年,隻為把兒子供上大學好讓自已將來能老有所依,結果發現兒子不是親生的孤寡老漢。
“怎麼個事?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不記得了也沒關係,别怕,有我呢。”岑西京按著他的肩膀,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住。
認識十幾年了,他們相依為命,親如一家,無話不談——譚少熙一看她這表情就頓時覺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岑西京語出驚人:“你的輝煌我或許來不及見證,但你的黑曆史,我手機裡有十幾個G。”
“……”
岑西京笑得可甜了,單手給他比了個心:“一會兒就發給你哦。”
哈哈,真是謝謝了。
譚少熙的世界觀正在重塑。
他醒了也沒乾嘛,就坐了十幾分鐘,現在卻感覺精疲力儘。
往後一倒,躺回床上,蓋上被子矇住頭,覺得一會兒可以出殯了。
“所以說,我現在的名聲……”
岑西京笑嘻嘻接話:“臭得遠近聞名,别說十三香了,就算是三十香都救不回來了呢。”
“祝好哦!”
天殺的……
他隻記得那時侯他到這邊的市局看朋友,碰上人家的行動小組需要一個線人,角色定位是初中輟學、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他覺得自已很行,然後就上了。
結果現在怎麼是這個情況?
怎麼都這麼傳我?
“再也不玩抽象了,第一,沒有人懂我;第二,真的有人把我當傻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岑西京再也憋不住,癱在椅子裡笑得花枝亂顫。
激烈的笑聲把巡房的護士給提前吸引過來了,小姐姐溫馨提示,病人需要靜養。
岑西京這才收斂一點:“你好好養著吧,過幾天我生日,你人可以不到,但是禮物别忘了。”
譚少熙在病床上躺得筆直,一臉安詳,說話有氣無力:“還過去?反正每年也就我們兩個,蛋糕拿過來我倆在這兒吃不就得了?”
“NoNoNo,”岑西京搖搖手指:“人家也是大老闆流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呢,生日他們給我過,準備了一個月的喲。”
“什麼?”
譚少熙垂死病中驚坐起,嗓子徹底啞了,咳了幾聲,隻能發出氣音:“我的嗓子……怎麼回事?我不就睡了……半年嗎……”
他越說越小聲。
半年的確都發生很多事了。
“哎喲你快别激動,小心以後得學手語。”岑西京給他順順後背:“就上個月的事兒。”
“你受傷了我老過來看你嘛,結果有一次下雨路滑人又多,我不小心撞到别人車了,到醫院的時侯,陪被我撞到的那個男的他朋友,說我身份證上的生日跟她妹妹的很像。”
“後面聊了幾句,發現我就是她妹。”
“……”譚少熙沉默了一會兒:“這麼巧?”
岑西京:“就是這麼巧啊,後面讓了親子鑒定,結果你猜怎麼著?簡直了。”
“……”
譚少熙今天好幾次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夠了。
“總之就是這麼個事兒,你好好休息,别管我什麼情況了,還是操心操心自已的名聲怎麼辦吧,鬼火少年。”
“OK,我回去了。”
譚少熙歎一聲又嘖一聲,快被煩死了。
怎麼辦?
公關嗎?
多麻煩。
那咋整?
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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