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樣淡淡的笑著,居高臨下的看著此刻在他面前卑微至極的長樂。
“六歲,你坐在母後的懷裡,手裡拿著一顆青團,那時我因為忤逆母後,被關著餓了好幾天。你將青團丟在地上,說賞我一口吃的。”
“十一歲,我養了一隻兔子,你明明有那麼多的狐裘,卻還是非要我的兔子,我不願意,你便讓自己的侍女當著我的面割斷了兔子的頭。”
“十三歲,有一個宮女可憐我,也是在這樣的冬天,她給了跪在外面的我一件大麾,你便讓人用大麾捂死了那個宮女,將她赤身裸體丟在東宮門口任人嫌惡。”
長樂聽著裴舟白說的這些事,絲毫懺悔和愧疚都沒有,反而更加得意的笑著。
“如果知道有今天,我隻會做的更狠毒,我會讓你跪在地上像狗一樣吃那青團,我會割掉兔子的頭後讓你吃掉,我會把你和那宮女一起捂死!”
裴淮止始終溫和的笑著,一張清冷的臉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是啊,你隻會更惡毒。”
“因為對你這樣卑賤血脈生出來的賤種,隻配這樣對待!”
“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母妃的靈柩也是被你們安排燒掉的,她連安然下葬都沒有,就這樣被欽天監歸為......天譴,屍骨無存。你們搶走了她的孩子,卻連一條活路都不給她留。”
“你能為我母後所用,稱我母後為母後,是那個賤妾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裴舟白往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長樂,他太清楚,長樂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她現在所有的有恃無恐都是裝出來的。
他說:“可是,此時此刻,賤妾的孩子,在牢獄外,而你,在牢獄裡啊。”
“你閉嘴!你閉嘴!”
長樂像是突然被人戳到了痛處,歇斯底裡的大喊著就要撲向裴舟白。
裴舟白輕輕退後一步,嘴角微微翹起。
剛剛還強裝出一副臨危不懼模樣的長樂,此刻終於是露出了真正的瘋癲模樣。
裴舟白繼續說:“很快,賤妾的兒子會送你的母後去見你。”
聞言,長樂停住,惶恐的搖著頭,整個人無力的跪在地上,惡狠狠的看著裴舟白。
“母後養你這麼多年,你就忍心......”
“養我?”
裴舟白那張病態有些泛白的臉上浮出嘲諷的笑意,眼底猩紅。
“多謝她的養育之恩,我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長樂透過鐵欄去抓裴舟白的衣角,威脅道:“本公主警告你,你敢動我母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裴舟白偏頭看她,笑著說:“你若是真做了鬼,應該先想想,被你害死的那些人該怎麼找你報仇。”
“裴舟白!”
“你不是喜歡喚我皇兄嗎?”裴舟白微微昂首,臉上帶著疲憊的笑意:“多喚幾聲吧,否則,廢黜之令一旦頒佈,你就不是公主了。”
裴舟白言語如刀,刀刀誅心,兵不見刃的狠狠剜進了長樂的心裡,她痛苦絕望的搖著頭,把頭扣在地上,肩膀止不住顫抖。
“怎麼?這就瘋了?妹妹,你該學學我,十三年,在你們的手底下苟活了十三年,我都沒瘋。”
“你早就是個瘋子了!”
長樂猛的抬起頭來,眼底猩紅的看著裴舟白。
“你是皇宮裡最可怕的瘋子!”
裴舟白冷靜淡然的看著她。
她沒說錯。
是啊,其實,他早就是個瘋子了。
下一瞬,長樂猛的咳出一口血來,濺到滿地的稻草和裴淮止白衣飄飄的衣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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