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月湊了過去,歪著腦袋,看著蕭玉祁那隻足以媲美手模的指節,拈著紫金狼毫,落墨於紙上。
然而,她看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是文盲。
這上面寫得什麼來著?
咳咳!
不重要,他寫的什麼,一點兒也不重要。
“所以,史書上這一段寫的是真的,你真的是在長庭長大的嗎?”
這件事於蕭玉祁來說,並不算秘密。
他答得坦然。
“是。”
蘇見月“哦”了一聲,見他寫的認真,也沒出聲打擾。
而是盤腿坐在了蕭玉祁的身邊,一雙手杵著腦袋,格外認真的看著他寫字。
這雙手,長得可真好看啊!
作為資深手控,蘇見月對蕭玉祁的這雙手,沒有絲毫抵抗力。
雖然他寫的字,她不認得,但單單這雙手,她就能看一年,完全不會膩。
“嘖,真好看!”
漸漸地,她看入了迷,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
蕭玉祁寫字的手,微微一頓。
直到最後一筆落下,他才側目看她。
“識字?”
蘇見月:“……”
她要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她自己?
寒窗苦讀十六年的文盲?
“我說的不是你的字!”
蘇見月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個文盲。
“嗯?”
蕭玉祁將寫完的文書推在一邊,任由上面的墨跡乾涸。
這才完完全全的别過臉,面對著蘇見月。
蘇見月一眼就被定入他幽深漆黑的瞳孔。
“你跟我想象中的蕭玉祁,完全不一樣!”
蕭玉祁頗為認真的問道:“你想象中的蕭玉祁,是何模樣?”
史書上記載的蕭玉祁,天虞王朝啟元帝第六子,生母不詳,生於幽巷,長於長庭,十六歲繼位,享年四十六歲,在位三十餘年,苛捐重稅,暴政暴行,深受世人唾罵,乃史上最有名的十大暴君之一。
而她拍的那部爛劇裡的蕭玉祁,極度缺愛,生性多疑,從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所以他弑父殺兄,登上皇位,卻又暴行逆施,屠戮生靈。
他想抓住的東西太多,堅持半生,到了最後,卻什麼也沒抓住,還背了一身的罵名。
但是,看著蕭玉祁那雙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時,這些話,蘇見月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收回目光,不想要自己的思緒,被蕭玉祁的眼神左右。
手中隨意拿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銅龜鎮紙把玩著,想要以此來緩解她心中的緊張。
等組織好了語言,蘇見月才道:“我想象中的蕭玉祁,應該是那種凶神惡煞,滿臉鬍鬚,身高九尺,眼若銅鈴,隨隨便便瞪人一眼,就能把别人魂魄嚇飛的樣子。”
天虞第一美男蕭玉祁:“……”
“你說的,那是屠夫,還是寡人?”
“額……”
蘇見月一愣。
蕭玉祁將乾涸的文書合攏,突然間沒了與蘇見月交談的興致。
“明日子時,請姑娘將史書奉上,寡人必會以百金相謝。”
嘖,這就生氣了?
“好,你記得給錢就行!”
蘇見月起身,噠噠噠的小跑到龍榻上,打了個滾,再睜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防狼噴霧的瓶子還落在金絲錦被上,蕭玉祁伸手,將瓶子拿起來細細打量。
“這是……什麼材質?”
他看不出。
蕭玉祁學著蘇見月方才的樣子,按壓著瓶子上的按鈕,裡面並沒有東西噴出來。
他柔軟的指腹輕輕地揉搓著瓶身,黝黑的雙眸逐漸幽深。
“將這東西送去軍機辦,讓秦仲仔細研究一下。”
一名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殿內,半膝跪地,應一聲“是”。
他回眸,將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文書之上。
第七十六次刺殺!
思及此處,蕭玉祁自嘲一笑。
他長腿一伸,躺於榻上,看著床榻空著的另一半,突然間,又想起了蘇見月想象中蕭玉祁的模樣。
輕嗤一聲,被氣得睡不著,乾脆起身,就著跳躍的燭光,照著銅鏡中的自己。
他奪俊啊?
禦前伺候的一等太監多福領著一群宮人進來,用最快的速度,將殿內重新整理乾淨。
龍榻上的錦被,換成了新的。
蕭玉祁看著四名鋪床的宮女,若有所思。
待所有人都走後,蕭玉祁才喊住了即將退出去的多福。
“你,上去滾一圈!”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