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生,這一路上除了梁州那次外,還有幾次小的伏擊,段戎能做到如今官位,武力是不低的,若非段戎一路護著,她不知還有命活沒有。
這是恩,上輩子她記得,這輩子也不會忘。
段戎連忙扶她,“殿下萬不可對卑職行此禮。”
她便笑,“我如今還算不上是公主,不算犯忌諱。”
段戎啞然。
公主殿下,果然什麼都懂得。
這樣也好,聰明的人在宮裡才能好好活著。
“椒房宮的人來了,殿下,段戎告辭。”
“公主請隨奴婢入椒房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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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宮乃大邕皇後所居,紅牆砌就、綠瓦為頂,鳳凰繞柱金柱接地通天,怎一個“金碧輝煌”能夠道儘。
稀罕絕世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鳳凰展翅屏門長身而立,博古架上金獸爐香菸繚繞,青釉頸瓶中龍遊梅正盛放,幽香四溢……
她微低著頭,邁著淺淺的步子,緩緩走過白玉鋪就的地磚。
緊跟著侍女繞過落地罩,遠遠便聽見珠簾裡頭傳來沉重的咳嗽聲。
“進去吧,娘娘在裡面。”
“公主到了呀?進來吧,咳咳……”
那人嗓音輕柔無力,隻聽聲音便給人油儘燈枯之感。
章翹上前去,有侍女給她掀開珠簾。
珠簾起,幾層輕紗還掩映,便見幾個青衣侍女擁簇著一端坐在軟榻上的貴婦人。
通體貴氣端華無匹,鳳衣明黃為色、鳳羽為紋,點綴以挑染金線織花,珠釵華貴,服飾講究,可她妝面濃厚,卻也掩飾不住那股子憔悴來。
“章翹,給皇後孃娘問安。”她上前,笨拙地行肅拜大禮。
那青衣侍女一看就忍不住皺眉。
皇後卻好像看不出這錯漏百出的禮一般,笑意吟吟叫她起來。
“日後就不是章翹而是唐翹了。”
她眉眼彎著,滿帶欣喜地看著她,“是大邕的長公主。”
她的一生中,十三歲以前是渝州江津的民女章翹,之後是皇家的長公主,唐翹。
*
夜裡皇後命人送唐翹去配殿歇息,自己則靠在引枕上,詢問起身邊的女官素琴來。
“那個尚宮局撥去伺候芝芝的侍女,當真冒犯了定北王世子?”
素琴邊為她捏肩,邊道:“奴婢打聽過,確實是那春晴不知禮數,竟想藉著公主的名義去接近世子,惹得世子發怒。逸王當即叫人押了春晴,沒再叫她伺候在公主身側。”
皇後覺得頗為好笑,搖了搖頭,“一個尚宮局出身的侍女,竟然如此行徑。”
素琴隱隱覺著有些擔憂,“怕不是,關雎宮那位也摻了一腳?”
畢竟尚宮局可是景貴妃管著。
“不管是與不是,此事貴妃都脫不了乾係了。不過隻是些毛毛雨,傷不了她什麼。”皇後對此倒很是淡然,如今更值得她在意的,是清凝殿內的唐翹。
她問素琴:“公主沒受影響罷?”
素琴搖頭,“定北王府的人雖然性子冷淡,可到底是明辨是非的,看得出那侍女所為並非公主授意。”
“如此就好。將貴妃宮裡撥出來給芝芝那個叫秋雁的侍女也送回去,其餘的事,就讓貴妃頭疼去吧。”
得罪了定北王府,可不是輕易就能收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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