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宋老書記都退居二線了,這陳銘看來還沒擺正自己的位置。”路鳴笑著撇了撇嘴,一個退休的副廳而已,路鳴還真不覺得陳銘有跟黃海川較勁的本錢。
“宋老書記雖然退休了,不過他在市裡很有一點人脈,倒也不能小看,路鳴,咱們可都是還邁不過處級的坎,好歹人家也是廳級乾部了,我們還真不能不當一回事。”方嘯調侃了路鳴一句,兩人原本關係就好,方嘯說話也就隨便,“這差距怎麼說呢,就好比長江到黃河的差距,大著呢。”
路鳴也是隨之苦笑,雖然沒真把已經退休的宋明放在眼裡,路鳴也沒法否認自己跟宋明的差距,起碼他這現在就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混到正處,副廳就更不用說了。
方嘯和路鳴開了句玩笑,又是言歸正傳,“黃縣,這次的事情就算是有民政局的人在後面搞鬼,但我們也隻是懷疑而已,就算是有證據,說難聽點,這種事上不了檯面,也拿陳銘沒辦法,陳銘到時肯定有辦法把自己撇清,眼下的重點,還是要想辦法將補貼發下去,要是不將民政局的撥款都給發下去,陳銘怕是不會配合的聽招呼。”
黃海川沉默著,要是將撥款發下去,等於是他否定了自己的決策,這等於是自己打自己臉,黃海川又怎麼會甘心這麼做。
“將截下的款子給民政局撥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這口子一開,其它單位也會爭著來要錢,這不是讓黃縣的決策前功儘棄嘛。”路鳴搖著頭,他是支援黃海川的,儘管公安局的經費也有所減少,路鳴仍是咬著牙支援黃海川的決定,反正從其他地方省省,這錢也就出來了,就拿接待費一項來說,一個單位一年下來的對接待費沒有幾十上百萬是不可能的,至於這些錢是不是真的花在對外的接待上那就很值得琢磨了。
說到底,黃海川從今年給各單位下撥的財政撥款上扣錢,並不至於真的會讓下面的單位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這裡面,黃海川是有認真算了一筆賬的,黃海川雖然有霸道的一面,但並不意味著他不講理,民政局要給烈士家屬、三老人員發撫卹金、補貼等等,從沒被扣的那部分撥款裡面發錢是綽綽有餘的,剩下也足夠民政局接下來半年的經費。
當然,要是民政局的人天天上酒店吃喝報銷,那經費肯定是緊張的,若是減少點這方面的支出,錢自然是夠用,關鍵還是看這個錢怎麼個花法,陳銘身為民政局的老大,雖說民政局不是個油水很足的部門,比起國稅、地稅這種油水豐厚的部門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論實權,比公安局這種暴力機關也沒啥強權可說,但陳銘在民政局裡當著土皇帝,日子卻也是過的煞是滋潤,每天無所事事,吃吃喝喝,日子是愜意的不能再愜意,黃海川打財政撥款的主意,陳銘自然也是不爽,誰也不想自己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所以陳銘暗中搞小動作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之所以敢第一個跳出來,主要還是因為陳銘自認為自己找了個很合適的事因,進可攻,退可守,黃海川不能拿他怎麼樣。
路鳴和方嘯都眼巴巴的看著黃海川,黃海川才是決定者,他們頂多也就是在旁邊提提建議,要怎麼決定還是得看黃海川自己,以路鳴對黃海川的瞭解,路鳴心裡還是猜測黃海川不會妥協的,哪怕是間接的妥協都不會。
“何秘書,打電話叫陳銘過來一趟。”黃海川沉默了一會,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黃縣是打算?”方嘯對黃海川的決定有幾分好奇。
“這補貼還是要由民政局自己發下去,陳銘配合固然是好,不想配合也得配合。”黃海川的口氣很是強硬。
方嘯聽得苦笑了一下,“這陳銘也是腦門帶刺的,怕是不會乖乖配合。”
“他要是不打算配合,我可就打算讓審計局派一個工作小組到民政局裡好好審計一番了。”黃海川一點都不客氣的說著。
方嘯和路鳴彼此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瞭然的神色,似乎這才更符合黃海川的行事風格,唯獨方嘯有所擔心道,“這樣搞會不會引起陳銘更大的反彈?他要是到市裡去亂說,到時候怕是對黃縣的名聲不利。”
方嘯話裡暗暗提醒著黃海川别忽略了陳銘背後那位靠山,市政協副主席宋明,這種退居二線的老乾部不見得能成什麼事,但卻是少不了壞事的本事。
民政局局長陳銘接到何齊的電話,聽到是黃海川召喚時,陳銘眼裡有幾分得意,對著坐在對面的副局長黃斌揚了揚眉頭,笑道,“黃海川現在要見我,不知道我們這位年輕的縣長還會不會堅持之前的決定。”
陳銘的話裡依舊是沒有絲毫尊重的意思,縣長召喚,他一個局長應該是要火速趕往,此刻卻見他慢悠悠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下時間,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副局長黃斌也站了起來,不忘拍陳銘的馬屁道,“黃海川隻是個外來戶,剛到溪門就敢這樣搞,肯定是不得人心,陳局您這次的舉動,肯定讓其他兄弟單位的人豎起大拇指。”
“哼哼,希望如此。”陳銘哼哼兩聲,笑眯眯的從辦公室內走了出去。
溪門縣的縣城不大,民政局離縣政府也不是很遠,坐車過去也就是幾分鐘的事,要是開快一點,五六分鐘甚至都能趕到縣政府,陳銘坐上車,難得一見的囑咐了下司機,縣城內開車要開慢點,安全第一,不用太趕。
司機諾諾的點了點頭,心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以前也沒見過陳銘有過這種吩咐。
七八分鐘的路程,陳銘直至十幾分鐘後才趕到了黃海川的辦公室,這會,方嘯和路鳴兩人已經離開,對於方嘯最後提醒的話,黃海川記在心裡,但也沒多大在意,陳銘有沒有膽子到市裡去告他的黑狀他不知道,但他還真不怕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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