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安局是肩負著維穩的任務,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呐,下面的民警已經彙報了,今天在大街上為了一大群人目睹了事發經過,群眾都是義憤填膺的要求嚴懲肇事車主,要不是我們的民警及時趕到,恐怕那個奧迪車主被憤怒的群眾圍毆都有可能。”唐萬心裡冷笑著,心說你跟我談維穩,你小子還嫩著,要不是衝著汪書記的面子,老子還能任得你在眼前指手畫腳的,心裡頭想著,唐萬嘴上繼續道,
“陳秘,現場看到的群眾實在是太多了,我們能夠輕鬆的限製傷者家屬去上訪,但堵不了所有人的嘴的,所謂維穩,就是要從根源上去解決問題,不然隻會越維越亂,我聽民警說了,那個奧迪車主百分百保證自己沒有撞到人,圍觀的群眾可能有些是受了表象的迷惑,看到老人倒地就主觀的認為車子撞到老人了,所以為了矯正視聽,讓被矇蔽的群眾有個清醒的認識,也為了讓那奧迪車主真正清清白白的,我覺得有必要讓他配合到公安局調查一下,怎麼說也是為了他好。”
聽著電話那頭唐萬的長篇大論,陳俊砸吧了兩聲,發現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唐萬的話,對方說起這方面,嘴巴利索,壓根不是他能辯駁的,而且陳俊不得不承認,唐萬說的話滴水不漏,有些話能看出唐萬是在胡扯,但偏偏人家扯起大旗當虎皮,前段時間的跑車撞人事件確實是動靜很大,以至於縣裡的乾部提起來都還是忌諱的很,陳俊也不敢在這上面說啥。
陳俊是汪東辰的貼身人物,對於汪東辰的想法,陳俊是再瞭解不過,若是真出現類似上次那樣的跑車撞人事件,汪東辰肯定不想沾手,撇清都還來不及,誰還會去插手,陳俊也是確認了傷者沒啥生命危險,才像唐萬電話暗示了汪東辰的意思,哪知道唐萬會突然變卦,不知道黃海川和林茂的過節,陳俊一時都想不出這其中的關節,心裡倒是有些驚疑不定,莫不是唐萬真的是在秉公執法?
“唐局長,你確定你要這樣做?”嘴上說不過唐萬,陳俊也乾脆避開了這個問題,隻問了唐萬這麼一句,話裡的意思不外乎如此:你要是想這樣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確定你可以承擔這樣做的後果?你這可是在掃汪書記的面子。
“陳秘,我這樣做完全是為汪書記著想,要是萬一真鬨出了什麼嚴重的社會影響,這樣做對汪書記有利不是。”唐萬笑嗬嗬的說著,心裡卻是有些悻悻然,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現在要是縮回去,那就是兩邊都吃力不討好,這種夾在中間的事,唐萬也著實是難受的很。
“好,唐局都這樣說了,我會如實跟汪書記彙報的,打擾了。”陳俊啪的一聲直接掛掉電話,最後那個‘打擾了’,可就實實在在的向唐萬表達了他的不滿,至於說要如實向汪東辰彙報,那就是唐萬所要承擔的後果了,領導秘書也就是這麼個接近領導的便利,離開了領導,其實啥也不是。
陳俊走進房間裡面,汪東辰依舊是和張國力在聊著,兩人無非就是隨意的找著一些話題閒扯,看了看自家領導,陳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啟齒,心裡罵了幾句,心說都是些什麼破事兒啊,害他在領導面前失分,這要是跟汪東辰說沒處理好,怕是汪東辰又要不滿了。
歎了一口氣,陳俊瞅著一個汪東辰沒說話的空當,在汪東辰耳旁小聲說了下情況,汪東辰神色微動,瞥了陳俊一眼,卻是沒說什麼,而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怎麼,汪書記,我那位朋友真的被請進了公安局?”孫祥明知故問。
“是有這麼一回事。”汪東辰微點著頭,說出來都感覺臉上無光,他一個縣委書記去‘過問’的事,竟然還讓公安局的人給請了進去,今天可著實在張國力和孫祥這翁婿兩人面前失了面子,當然,最關鍵的是汪東辰覺得自己的威望受到了挑戰。
“我讓小陳親自到公安局走一趟,看看是怎麼回事。”汪東辰沉吟了一下,轉頭看了陳俊一眼。
陳俊領了命便趕緊往公安局而去,他可是看出來了,汪東辰心裡正憋著一股氣,感受到領導的怒火,陳俊一路上也是風馳電掣,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到公安局。
事發現場,李紹同目睹著年輕的奧迪車主被兩名交警帶回了局裡,至於那輛奧迪車,則是被交警暫時給扣了下來,李紹同疑惑的往事故現場更後面的方向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吩咐著司機開車,李紹同對這事也留意了起來,“小段,密切關注這事的發展,還有,儘快弄清楚那名年輕人的身份,我要馬上知道訊息。”
看著林茂被帶回公安局,黃海川冷笑了一下,將林茂請進公安局,不能對林茂怎麼著,但卻是可以噁心他一下,讓他知道溪門不是任他胡來的地方。
黃海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路鳴後腳也到,略顯隨意的坐到黃海川跟前,路鳴帶著幾分疑惑,直奔主題,“黃縣,那年輕人好像是國力集團的人?”
路鳴是根據年輕人坐的車來判斷,知道是江城的車牌,開的是奧迪車,路鳴不免要想到國力集團身上,國力集團財大氣粗,總部又是在江城,今天又恰逢國力集團在溪門投資的國力大酒店奠基儀式,那年輕人八九不離十跟國力集團有關係。
“不是國力集團的人。”黃海川笑著搖了搖頭,“說出他的身份,要嚇你一跳。”
“是嘛。”路鳴眉毛抖了抖,感覺有些口渴,拿起水喝了一小口,半開玩笑道,“黃縣,我可是大風大浪過來的人,不是嚇大的。”
“那人是江城市公安局林剛的兒子。”黃海川笑眯眯的望著路鳴,路鳴乍一聽到這話,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口水差點沒噴了出來,“黃縣,您沒弄錯?”
儘管相信黃海川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路鳴仍是提出了一點點質疑,黃海川說出的這個結果也著實嚇人了一點,同處在公安係統,像林剛那樣的人物,完全是路鳴需要仰望的人物,那是省會江城公安係統的大局長,有望入主省廳的人,跟他這種小縣城的公安局長不可同日而語,目光在黃海川臉上停留片刻,路鳴愈發好奇起來,從剛才黃海川的吩咐來看,可見兩人是有過節的,路鳴忍不住問道,“黃縣,您怎麼跟這號人起了衝突?”
“我跟他的衝突,說起來可就早了。”黃海川笑了笑,也沒細說什麼,道,“這人跟我的嫌隙算是解不開了,我上江城多次,這人都找了我的麻煩,好幾次指使一些江城的流氓混混來挑事,說句丟臉的話,我上次從江城回來,臉上隱隱還有傷疤,就是拜他所賜。”
黃海川說著臉色再次一冷,“這次他到溪門來,我這個東道主不好好招待一下他,那可就沒儘到東道主的義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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