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教育部門,要是不給他們一點緊迫感,有些辦事情就喜歡拖拖拉拉的,所以這次我讓辦公室起草的檔案通知是10天內要將數據報上來,還在檔案後面加了‘重要’兩字,所以也就相對快了些。”林玉裴笑著迴應著黃海川的話,“關鍵是這是黃司長您吩咐的事,不抓緊辦好,我可怕黃司長您會批評我。”
“看來我在林主任心目中就是這麼一個嚴厲的人?”黃海川看了林玉裴一眼,笑道。
“黃司長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向都是很高大。”林玉裴扭著那挺翹的小臀部往辦公桌邊沿走了兩步,正想賣弄一下性感,見黃海川直接低頭看檔案,眼睛都沒再看過來,氣惱的嘟起了嘴,她在黃海川這裡,還真的是屢戰屢敗。
黃海川認真的看著數據資料,每個省份報上來的貧困學生數據不一定就很準確,畢竟有些太偏僻的山區根本沒法踏足,一些地方教育局為了圖省事,大致填一下估算的數據也是很正常的事,真要是將足跡走遍每一個地方去一一登記彙總,那這個工程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幾個月都不見得能完成,黃海川也不奢望這個份表的數據能有這麼精確,但不管咋說,這是從各個省份直接彙總上來的,還是有很強的參考意義的。
瀏覽著幾份表格,黃海川不禁對林玉裴的辦事能力很是滿意,他當時隻是大致吩咐了一下,林玉裴這表格卻是做十分精細,表格分一個總表,還有幾個附表,不僅統計了家庭貧困的高中生,在校大學生也做了統計,一些因為家庭特别困難,初中就輟學打工的學生人數也做了一個統計,表格還細分了城鎮地區和農村地區,學生家庭的貧困程度又分為普通和特困,以大學生為例,全國普通高校中,困難學生約300萬人,占在校生的比例將近百分之20,特困生的比例在百分之10左右,人數在200萬。
看著統計的十分詳細的數據,黃海川眉頭都皺了起來,“這還隻是報上來的數據,還不算那些沒統計到的貧困學生,整個國家真正的貧困學生又該得有多少?”
“總之是不會少。”林玉裴被黃海川問得一怔,隻能如是回答著,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哪怕她是在主管全國教育工作這樣一個最高部門工作,林玉裴也從沒想過有多少學生上不了學,又有多少學生還坐在那殘破的教室,冬天連一塊擋風玻璃都沒有的教學樓裡上課,有多少學生連一頓飯都吃不飽,餓得面黃肌瘦,養尊處優的林玉裴沒去想過那些。
儘管林玉裴也有跟隨過部裡的領導視察過邊遠山區的教學條件,真實的情況讓人不忍目睹,特别是看著那些學生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身上穿著的都是破舊的滿是補丁的衣服時,林玉裴內心也有觸動過,但她自認為那些事不是她該去操心的,領導們都不操心,她一個小乾部閒操這份心乾嘛?林玉裴並沒真正放在心上過,她腦子裡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去獲得更高的職位,司裡的副司長陳丹英就是林玉裴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標,同樣是個女的,陳丹英也隻不過大她兩三歲,人家現在卻是副廳了,而她隻不過是個副處,還是靠著跟王榮岩的關係換來的。
“一直喊著要做大做強教育,成為一個教育強國,每年有那麼多公款吃喝,公款旅遊,數以千億記,卻捨不得多投入一點資金在教育上,還談什麼成為教育強國。”黃海川將表格細看了一遍後,頗有些氣恨,差點就拍了桌子,他的怒火來得毫無征兆。
林玉裴顯然也是被黃海川這沒來由的火氣給嚇到,怔了好一會,才小心的看了黃海川一眼,“黃司長,這話您可得慎言,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讓一些人不滿。”
“我說的是實話,有誰不滿,大可以來撤我的職。”幾年的官場磨練,讓黃海川有了一定的城府和心機,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黃海川也會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本質上來說,黃海川也不見得就是個好官,但不可否認,黃海川骨子裡的血性還在,他也還是一個真正想乾點實事,有良知的官員。
“黃司長,您要是有什麼火氣,可以繼續發泄,我什麼都沒聽到。”林玉裴苦笑,有點無法明白黃海川的反應為何會突然間變得這麼大,他還沒見黃海川動怒過,今天卻是在談這個貧困學生的事上火氣十足。
黃海川深深的瞥了林玉裴一眼,他知道自己今天說的話委實有些衝動,這些話傳出去,在領導眼裡,隻會覺得他不成熟,甚至是會產生不滿,如果有人要拿他的話做文章,也可以指責說他的話是在影射部裡的領導不作為,至於公款吃喝,公款消費,哪個部門沒有?黃海川剛才所說的話無疑很容易被人拿來作為攻擊的口實,而此刻辦公室隻有林玉裴一人,日後要是傳出去,那隻能是從林玉裴嘴裡傳出去,林玉裴此時是在表明她的態度。
黃海川突發火氣,林玉裴一下子也老實了許多,原本還存著挑逗的心思,這會算是安分了,道,“黃司長,您想要辦一個助學工程的話,恐怕光靠咱們部裡的資金是不夠的,先不說部裡能批下來多少資金,就算是有,怕是也不多,還得從其他渠道想辦法。”
“當然不能隻靠部裡的財政資金,那樣隻是杯水車薪,還得從社會上募捐,多號召一些企業家參加,也可以和一些慈善組織一塊合作。”黃海川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道,“其實還是得靠國家的支援,還有地方各級政府,隻要每年壓縮一點無謂的公款支出,都不知道能讓多少學生上得起學。”
“這可就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了,上面那麼多檔案也控製不了公款吃喝啥的,我們個人更是起不了什麼作用了。”林玉裴聳了聳肩,她這會也說不清對黃海川是什麼感覺,黃海川十多天前剛說要做這個事的時候,林玉裴心裡還以為黃海川無非是想搞一個形象工程,給自個撈點名聲和政績,作為升遷的資本,眼下黃海川的表現,卻是出乎她的意料,林玉裴看得出來,黃海川和部裡的其他官員不一樣,他是真的想做點事。
“不說這個了,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事業是一個長遠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什麼改變的,我們作為主管部門,儘自己的努力讓更多孩子能夠上學也就不枉當這個官了。”黃海川看了看林玉裴道。
傍晚,黃海川下班後走到大門口,一輛奔馳就及時的行駛了過來停在了黃海川面前,黃海川朝駕駛位上的薛大寶看了一眼,笑著打開車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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