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楊子凝站在院門口等著秦風。

飯菜已經熱了兩次，還沒見他回來。“不會出事了吧。”正要轉身去拿手機出去看看，不遠處秦風不緊不慢地回來了。

“還沒睡呢？”秦風呲著大牙，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髮卡，一朵小花不貴但是很好看，喝酒了，雖然沒醉的樣子。

“秦風，你看看幾點了，你被人賣了嗎？”楊子凝嘟囔著：“頭一天出去就和小朋友喝酒了？以後不回來吃飯記得打電話，要不然手機沒收。”

秦風跟隨楊子凝進了屋，看著桌上的飯菜，也沒說話，低頭就吃。

楊子凝坐在對面看著他艱難吞嚥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好啦，既然已經吃過了，就别再勉強了，說說今天怎麼樣？”

秦風略帶歉意地笑笑，放下了碗筷。

“挺好的，今天在一個麪粉廠乾裝卸工。認識了一個小兄弟叫劉丁，他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在他前面生了五個姐姐，他母親因為他難產，自已選擇保小不保大，彌留之際對著他爹說終於給老劉家有後了，於是叫劉丁。”

說罷，倒了兩杯水遞給楊子凝一杯，繼續道：“五歲的時侯，他爹負擔不起養育這麼多孩子的費用，扔下他和幾個姐姐跑掉了，是他的成家的大姐二姐把他們拉扯大的，現在姐姐們都遠嫁離開了這座大山，離開了家，他一個人。”

氣氛有些壓抑，房間裡隻有風扇來回搖頭。

“子凝，我不懂，值得嗎？”秦風對劉丁很是心疼。

“每個人的選擇不通，他的媽媽選擇讓他來到這個世上，捨棄了自已的生命。他的父親選擇讓一個畜生，拋棄了自已的孩子，而他是最無辜的那個。别想了，你可以說他前二十幾年不幸，但以後的日子，他想要什麼。能過成什麼樣，靠的是他自已的雙手。”

“呼。”楊子凝長舒一口氣，看了一眼秦風，他似乎還在回味著楊子凝的話。“拿來。。。”楊子凝伸出一隻手攤開來，衝著秦風勾了勾。

“什麼？”秦風大為不解。

“今天的收入啊，你吃飯不花錢啊，你住宿不花錢啊，以前看你有傷，先給你記賬，從今天開始你把工錢交給我，我給你保管，這不是怕你被騙嘛。”

“可我那些從大明帶過來的財物不是。。。”

“哎呀，你懂什麼，我那是替你保管，我還能昧了你的錢？”楊子凝一臉正色道。

秦風也不多說，伸手從兜裡往外掏。可楊子凝還沒見錢拿出來，聽著這丁零噹啷的聲響就覺得不對。果然秦風神情很莊重地把一堆零錢放在了桌上，驕傲地看著楊子凝，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這就是你今天的工錢？”楊子凝目瞪口呆。加上鋼鏰一共六十五塊錢。“這六十五塊錢讓你乾了一天？”

“那怎麼可能！”秦風說道：“我和劉丁都一人賺了兩百，喝了點酒是我掏的錢，因為他帶我乾活，教我認錢，還教我騎電動三輪車。”

“請客是應該的，畢竟這麼坦誠待人的不多，可以和他交朋友。”楊子凝說道。“你倆吃飯花了一百三？”

楊子凝懷疑是有道理的，在這個經濟並不發達的小鎮，兩個人喝點酒吃個飯頂多五六十。她擔心被店家騙了。

“沒有，花了四十多。但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老太太，孤身一人跪在大街上，我倆聽他講述他的兒女如何不要她，老伴也離他而去，都覺得可憐，於是每人都給了一點。”秦風一副等待誇獎的表情。

“府前大街那個路口？老太太一頭短髮，和我們口音不通。身旁立一個牌子，上邊寫著自已的經曆？”楊子凝血壓高了。

“原來你也幫過那位老人家，子凝也是個好心人。”秦風很是為了自已讓了善事開心。

“我好心你個大頭妹兒！你知不知道她為啥晚上去行乞，因為白天警察會一直跟著她，在她面前放個喇叭喊著這人是騙子。”楊子凝差點背過氣去。

“他和她老伴輪班，今天他去明天換他老伴，然後都說對方死了。這倆騙子也不怕遭報應。”

“據街上的人說，他們都很久沒有要到錢了，都快換地兒去坑了，這臨了你倆還給送點路費！！！！”

“你也就算了，那個劉丁也傻了。你倆還以為你倆大好人？倆大傻子！！！”楊子凝像個機關槍停不下來，我去找他們把錢要回來，不知道我家秦風頭一天賺錢嗎。說罷就要騎車去鎮上。

秦風趕忙拉住，生拖硬拽地把她拽回來：“不生氣哦，不生氣，錢還可以賺嘛。大不了以後我躲著她走不就完了。”

“為嘛要躲著走？”

“我怕我心軟，還給。。。”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