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無話可說。”祁淵將茶盞擱下。
“你怪朕當時對蔣馥瑩有偏見,阻撓你同她在一起?”皇帝哪裡不知祁淵心事。
“您說她除了長得好看,毫無可取之處,若兒子執迷不悟,您便親手毀了她。”祁淵淡聲說,“兒子聽您的,和她斷乾淨了。”
“當時她委實沒有成就,是個不學無術,任性的小女子,配你不上。她亦是臣妻,你二人不會被百官所接受。有失君子風範。”皇帝沉聲道。
“但孩兒喜歡,不是因為她建功立業才喜歡。如幼時的木雕,不會影響臣學業,隻是因為它是臣親手雕刻的玩具,您卻踩毀給臣留下畢生陰影,您從不認可臣的愛好,無論是人,或是物。”
祁淵緩緩說著,“請問皇上,如今豐功偉業、妙手仁心的沈軍醫長,助大祁邊疆大捷,邊疆十四城固若金湯,疆土更是外擴十城,和臣,是否合適了?”
皇帝念起祁淵小時候,課餘時,手裡抓著木雕小人在擺弄,他當時質疑祁淵血脈,容錯率極低,他步去將木雕奪過踩在腳底,踩的粉碎,他講祁淵野種玩物喪誌。
幼時的祁淵捧著碎掉的木雕縮在桌角,恐懼的望著高高在上的父親。
“合適了。瑩瑩如今深受軍民愛戴,百官亦無不歌頌她醫德高尚,她一戰成名,她同閨閣仰仗丈夫的弱女子都不相同。”皇帝輕聲道:“夏家承恩瑩瑩,你若有心與夏家退婚,夏家亦可理解你。淵兒,朕不再阻礙你和瑩瑩在一起了,你找時間同夏建業去澄清一下,處理好夏家情緒,朕可為你和瑩瑩指婚。”
祁淵亦在心底藏著先皇後死因的機密,靜聲道:“您不會親手毀了她了,對嗎。”
“自然不會,朕高看她,器重她還來不及。她如今是大祁紅人,她代表著民間,民心所向,你娶她,有不嫌棄她出身、家世,這在民間會是一段佳話。對聚攏民心有極大裨益。老百姓會想,隻要有所作為,便可受到重用。這實乃是種精神激勵,對正向風氣是極好的牽引。”皇帝認真的說著,“淵兒,你現在也可以玩木雕了。”
祁淵靜了許久,他說,“謝謝皇上。”
皇上準他玩木雕了,可是他的木雕已經碎了。
皇上準他娶蔣馥瑩了,可是他的寶寶兒已經對他死心和祁慕之在一起近九個月了。
祁淵甚至不確定,蔣馥瑩是否還記得祁淵這號人物,他亦不知如何對蔣馥瑩開口說,回來孤王身邊吧,你如今立下豐功偉業,不算高攀孤王了,你配得上孤王了。
多麼可笑。他是難以啟齒的。
但祁淵還是希望問一問,他還有沒有機會,他當下可以給她一個家,許她妻子之名了,以及光明正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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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回到東宮,已經是半下午了,他邊退下朝服,邊說:“這幾個月,遼北戰事朝裡連著忙碌幾個月,恰逢大捷,歇朝二日吧,有摺子遞來給孤,無要緊事,都在府休整一下。”
“是。殿下。”謝錦說:“我會讓魏忠幫著收奏摺。”
祁淵窩在椅上,從衣襟拿出六月初五後夜蔣馥瑩還他四九四銀兩時的那個藕粉色荷包,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布料,猶記得那日正值盛夏,她單薄的衣料下肌膚觸感,他將荷包收起,隨即去衣櫃那邊找衣物,“衣櫃裡全是黑色衣裳麼。”
春茗過得來,“您素日也不穿旁的顏色,倒是夫人給您做那件衣袖擰巴的衣裳,是靛青色的。您不是怕穿舊了,收著不常穿麼。”
祁淵年頭領蔣馥瑩去旁聽他幫她父親求情後,她在山洞送他那件靛青色衣裳。
祁淵把那件衣裳一直放在盒子裡,這時低手從盒子裡拿了出來,穿在身上,倒是衣服架子,穿什麼蹩腳的衣裳也天生的貴氣,倒是那料子也是蔣馥瑩選的極好的,那時候她還悄悄愛著他,他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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